“哦,考试也是新实行的,算是试行吧,就是一种挑选人才的方式,是最近才由王上提出来的,主要由笔试构成,需要在纸面上回答问题……”
负责这边的吏员详细按照手里的说明书,解释了一遍考试的意义,他眼瞧着底下站着的人燃起了莫大的热情,就连对他们的态度都热情友善了不少。
毕竟是由王上亲手给出的上升渠道啊,他又强调了几遍招人的条件,再安排几个识字的人散开照着手上拿着的秦律开始宣读。
人群对照着手上的秦律听的很是认真,等结束之后那吏员又交代了一句:“以后一般也是这个时间,只要来就可以听,还要专门的人讲解,不会的也可以去问。”
将一切事物都交代下去之后,小吏又强调了一遍:“若是官吏触犯秦律,不但会被惩罚,而且会永不录用。”
“好了,散了吧。”
周围围着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拿到的书收进自己怀里,虽然那位大人说若是丢了还可以再申请领取,但他们还是很小心地将书给收了起来,毕竟他们知道,这个机会是有多么的难得。
人群中混杂着的燕国旧贵族默默散去,他们各自去找自己的主家。
“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竟然妄图拉拢一群种地的,啧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吧,我们继续这样,保持不管事的态度,等城里出了各种乱子,他们还得亲自请我们回去。”
“郑兄高见,那群种地的懂什么,最后各个官位上的人,不还得是我们这些贵族。”
“哈哈哈,就等着他们笑话就好了,到时候那些秦人来请,可不要答应的太快啊,好好出一口恶气才行!”
他们本是城中各个大小官职上的人,只是因为秦军进城,非但没有保留他们的职位,而是把他们全都给贬成庶人了。
空出来的众多不起眼的职位反而是用来贿赂那群低贱的人了,收的人连男女都不论,可见缺人到什么地步,也正是这一点让他认定对方未来绝对会求着他们回去。
到时候该收多少礼呢,要不见好就收?毕竟听说秦律还挺严的……
可惜在他想清楚之前,一群军士就进了他们家门。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军士中走出来一笑容和蔼的人,他:“您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被贬为庶人了吧?”
屋中之人齐齐警惕地看向他们:“是,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并没有触犯秦律吧,您来这里有何贵干?”
“既然你已经认可了王上的决定,那想必也能理解我的工作。”
“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秦王并没有下令杀我们,杀了我们也是为天下人所不齿。”
“是的,我们确实要考虑名声这一点,所以今天来也只是为了遵循规矩罢了。”
“什么规矩?”
“按照规矩,您已经是庶人了,是不可以继续留着违制的器具的,凡是不符合身份的东西都已经没收归国库所有了。”
“那么请吧。”他们这些人虽然生气,但也还有理智在,这人说的句句在理,按照规矩没收违制的器具确实没什么问题。
“那就多有叨扰了,”为首的秦吏脚步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哦,对了,麻烦您参加明天的大会,一定不要迟到啊。”
“麻烦您亲自来通知了。”
而第二日他们到现场之后发现,秦人搭起了一个高台上面写着的是他们自行简化后的文字,看起来有点像‘公开法庭’……
这什么意思?
“肃静!肃静!”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这个是做什么用的吧,这里先讲一下,因为秦律和之前本地的法律不太一样,所以有的案件也需要重新判定,大家有什么想要申诉的冤情都可以尽情说。”
“状告原来本地的官员也是可以的,他们已经被贬为庶人了,有什么要揭发的也可以尽情说。”
“不必有什么顾虑,之后一年内本地各种官职将会由我们暂代,就算是一年后在场的各位也都有机会得到这些职位,要是一年后真的还担心被报复的话,可以向朝廷申请,会由国家负担费用安排你们前往一个新的城池重新开始生活。”
底下的人乱糟糟一片,很多人都心动了,却还是站在原地犹豫,地下有人问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的,还有……我们真的有机会当上大官吗?”
“大官我不能保证,因为这个是全凭个人努力的,但人人都有机会成为本地小吏是真的,我可以保证,”他伸出自己的双手,用手掌对着众人,“不信的可以来摸摸我手上的老茧,几年前我也只是种地为生的庶民,走的最远的距离还是为了服徭役,而我现在却站在这里,这些伤疤老茧都是证据。”
有大胆的人上了台,拉着他的手摸了摸:“他说的是真的,他手上真的有种地留下的老茧,和我们的一模一样!”
“所以,我完全没有理由和他们站在一起,我们的立场天生就是一样的。”
底下站着的旧燕民心动了,他说的对,他们的立场天生就是一样的,因为手上的伤疤,因为手上的老茧,但他们又不一样,因为上面的人原来是秦民,所以他有机会当上小吏有机会升任,而他们原来一辈子还有孩子的一辈子都只能种地,被人称为下/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