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冷凝,其他人都不敢说话,陈飘飘像回到了刚来西楼那天,陶浸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没做功课。
她耳后燥热,很乖巧地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我会再好好练一下。”
“嗯。”陶浸轻轻答,继续对下面的问题,低头安抚她一句,“快首演了,别太紧张。”
该紧张的是陶浸,当晚回去,陈飘飘口了她40分钟。
陶浸也“犯错”了,她认真严谨、不因自己的女朋友而放松标准的样子狠狠地戳中了陈飘飘的xp,让陈飘飘忍了很久,她必须用喘息和呻吟来道歉。
之后,陈飘飘又与陶浸接吻,吻得周身都是薄雾。
尝够了,她半趴在陶浸身上,软绵绵地问:“之前你问我自己真正想做的是什么,那你呢?我还没问过你,这部剧排完,有下一部的计划吗?”
“下一部,没有想法。”陶浸汗涔涔的,纤长的手托住陈飘飘的半个柔软,包裹,又放开,揉捏,又放开。
她在陈飘飘紊乱的呼吸中思考,说:“等有时间,想带你出去旅行,然后我们拍一点纪录片。”
“纪录片?”小狐狸含着水汽的眼睛亮了。
“嗯,喜欢吗?”陶浸呢喃着问她。
“喜欢,特别喜欢,很喜欢,很喜欢。”陈飘飘在她身上用做梦的语气,停停顿顿地说。
喜欢陶浸带她出去看世界,更喜欢陶浸的自由。
她专注于话剧,却没有被困于话剧,她想拍纪录片,她就要去,西楼是她的一方天地,但她从来不属于西楼。
正如话剧第二幕,收尾的这两句——
“事业是我们与社会的交互。”
“我将对社会真诚而自然,我交互的事业永远忠于我自己。”
第二幕,落幕。
陶浸的床上有一个小鲸鱼玩偶,带在身边挺多年了,大学时陈飘飘曾经问她要过,陶浸说,是小马她们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要问问小马。
陈飘飘在这种问题上脸皮薄,不让陶浸去问,因此就没有属于她。
现在她早上很爱抱着这隻被洗旧了的小鲸鱼,肚子上都起了毛球,手感又软又糙,但陶浸的味道被缝进了棉花里,有二十一岁的陶浸,和二十六岁的陶浸。陈飘飘后知后觉地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讨到这隻小鲸鱼,它才能收集好这五年的陶浸,再在每一个清晨和黄昏,用储存的气息补偿陈飘飘。
倒计时三天,陶浸接到了小马的电话。
是微信群语音,聊天记录停在几个月前,梯子回学校,说建了个新的实验楼,拍照片给她们看。
群聊头像挨个亮起来,1105全员到齐。小马的头像已经换成她家宝宝的照片,背景音里也有婴儿隐约的啼哭,她是当年最跳脱的一个,说自己就算去吃屎都不会吃生孩子的苦,然而一毕业就闪婚,一结婚就备孕的,也是她。
她现在说话稳重多了,用妈妈的口吻说:“浸宝,你们那首演是周五吧?在那个镇里咱们送花篮能进去吗?我想留你电话,又想着你当天忙,不方便去接吧,你有没有助理啥的,给我们留一个。”
她一边哄孩子一边商量,声音随着动作略微发颤。她们都有工作不能来看首演,合计着一起送个花篮。
老海说:“你还叫她浸宝呢?”
“不能叫浸宝啦?大製作人?还是陈夫人啊?”小马揶揄。
她们是在网上看到陶浸和陈飘飘的合影的,一看陶浸的表情就知道有事,刺探几回总算跟上进度,又感叹说啥叫真爱,这才叫真爱。
陶浸正在倒狗粮,听着她的话笑。
“不是这回事哈,你别打岔,”梯子怼她,“你怎么不跟陶浸说说,你女儿小名叫什么。”
叫什么?叫……进宝啊。
“招财进宝的进宝,怎了?”小马心虚。
“陶浸,”梯子嚼辣条,“你信她吗?你信她起这个名字只是巧合吗?”
老海推推眼镜,下结论:“她想占你便宜,当你妈。”
陈飘飘笑出声,抱着小鲸鱼玩偶坐在沙发上旁观她们聊天。梯子说:“还笑呢女明星,小马如果要当陶浸的妈,你想想你的辈分。”
有两个人曾经当面管陈飘飘叫“女明星”,一个是梯子,一个是arick。
arick还在抗争,还没回来,但她说,她在“坐牢”期间,已经构思好下一部剧本的主题了——朋友。
因为她在《梦里人》的剧本里没写过瘾,也没办法亲眼看到第三幕的呈现。
第三幕,挚友。
舞台场景逐步丰富,从第三幕开始,是繁花似锦,道具组用簇簇盛开的花朵来点缀女主角的人生舞台,她坐在一艘小舟里,东西南北四处光影游弋,一点点展开她与人的交集,如幻灯片般切换岁月场景。
“社会关系有许多种处理方式,我理解的友情,像是酿酒。”
“爱情未必需要时日的加成,亲情更是出生便制定,而友情最需要时间。”
“我说友谊地久天长,因为我想与你们不变质地相亲相爱。我们之间无关乎荷尔蒙,无关乎金或铜,隻关乎了解与被了解。”
arick是陶浸所认识的相当“狡猾”的一位朋友,她自己出不来,便将小仙女送来了。小仙女是她的狗,她说让女儿看看妈妈的作品也好。
照顾小仙女的重担自然是落到了好脾气的陶浸身上,她给小狗加完狗粮,盯着它吭哧吭哧地吃掉,然后在房间里小跑,带它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