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飘飘蓦地心头一动,陶浸是说,想计划着和自己一起买房子。
很难过,得知这套房子是八年前买的时候没有难过,陶浸三个字“在存钱”却让陈飘飘很想哭。
她眨眨干涩的眼眶,红血丝又上来了,伸手翻牌:“继续。”
狠狠呼出一口气,她希望陶浸的动作能够快一点。
梅花2。 陈飘飘乐了,将牌轻轻摔在桌面上。
陶浸出言相救:“它可能是想提醒你,不要耍大牌。”
反手摊牌,方块10。
陈飘飘抱着膝盖看她,她也回视陈飘飘,长得正正好的一张脸,眉角眼梢都在自己心头扯线,她会令自己心动到什么时候呢?挺想知道的。
陶浸忖了忖,把牌推到一边:“欠着。”
“嗯?”
“我没有什么想问的。”
再问,陈飘飘眼里的红血丝要更严重了。
沉默着再来一回合,陈飘飘红桃7,陶浸黑桃4。
小狐狸放下的捕猎器终于抓住了猎人。她的问题已经透露过,所以没有再兜圈子:“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吧打工?我跟你分手的时候,你怎么想的?你没来找我,跟乐初有关吗?”
陶浸蹙眉笑了:“三个问题?”
“一个。”
“是吗?”
“你从头到尾说,不就好了?”陈飘飘慢条斯理道。
很难才赢一次,耍赖就耍赖吧。
陶浸轻抿嘴角,将散下的头髮掖到耳后,开始讲那段她不太愿意回想的记忆。
“你跟我提分手之后,我回去找过你。”
果然,小马说过陶浸回了北城,可她们的信息错位了。陈飘飘当时想的是,回来也不想见自己,看来她也没有那么不舍得。
陈飘飘手肘搁在茶几上,黏黏腻腻的,反光的黑色桌面上有陶浸模糊的倒影,比她的语气还要模糊。
陶浸回到北城那天是平安夜,她急匆匆地赶回来,手里的工作都没处理好,因此也没带什么东西。她还记得那天穿了一身深黑色的大衣,到飞机上了才想起来,这衣服是前年的款式了,陈飘飘会不会觉得不太好看。
被距离折磨的陶浸患得患失到了这个地步,连她自己都难以想象。
她没有再贸然给陈飘飘打电话,因为上一次电话沟通的效果并不好,被挂断时耳朵发烫,心里冷得发抖,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分手要好好说,当面说,只要她看见陈飘飘的眼睛,就能分辨出里面藏着真心还是假话。
陈飘飘没有在她们的小家,毕业后的陶浸没有学生卡,也进不了宿舍。
阳台上还有她的睡衣,门口有常穿的鞋,陶浸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
从下午一点等到晚上七点,期间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打开朋友圈,没有动静;打开群聊,陈飘飘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群出现了,应该已经屏蔽了。
陶浸发送一个冒泡的表情。
之前聊天的几个老网友还在,八卦也隻更新到早前的暧昧进度,打趣她:“老t,好久不见,你家兔子呢?”
兔子呢?她也想问。
还没回答,高高出来了,她说:“兔子最近当网红去了,你们没刷到啊?”
patrick:还真没,什么id啊我看看?
七嘴八舌地八卦一通,高高开玩笑:“这两天她在酒吧打工呢,你们要拿她签名赶紧去,以后她红了可就挨不上了。”
酒吧?打工?
陶浸呼吸一滞,有人先她一步问,是什么酒吧。高高答:“咱们之前去聚会过那个。”
聚会……陶浸退出群聊,翻查跟高高的聊天记录,她给自己发过地址,鲸酒吧。
无端端胸口惴得慌,平静了一会儿,用手机处理工作消息,十一点,陈飘飘还没回来。
陶浸拿起手机,打车去鲸酒吧。
很偏僻的一个巷子,越走越心惊,不知道陈飘飘打工时是怎么上下班的,十二月的天气,冻得乌鸦都收声了,她又有没有好好穿衣服,及时换上雪地靴。
陶浸从江城过来,穿的单靴,巷子里的雪又扫得不干净,她要很留神才能避免滑倒。
扶着湿漉漉的墙面走,指尖都沾上了雪渍和青苔,她没顾得上,只在想要怎么开口跟陈飘飘打招呼?是装作陌生的客人进去点单,还是径直问她什么时候下班,有没有空聊一聊。
她从来没有做过死缠烂打的人,她从来都是被追逐的,保有体面的那一个。
陶浸没有做选择的机会,因为她在巷口的屋檐下,看到了她们。
除了陈飘飘以外,还有三个人,没有营业,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烟花。
她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总之看起来很开心,陈飘飘的对面是个眼熟的女人,眼熟在于,陶浸曾经在陈飘飘的朋友圈里看到过。
陈飘飘不常发朋友圈,更很少发别人的照片,印象中就乐初一个。
她留着跟陶浸极为相似的中短发,手揣在兜里,吊儿郎当地朝陈飘飘笑,笑得随性又风流,气质与陈飘飘朋友圈的那张机车照如出一辙。
陶浸便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了心心念念却相距甚远的恋人,她穿着雪地靴,不是自己买的那双,还有没见过的带毛领的羽绒服,捧着陶浸很久没看到的那张脸,跟别人讲话。
神情轻松极了,看不出她不久前才提分手,看不出她难受不难受,也看不出究竟有没有真正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