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总跟兔子过不去呢?
“兔子是我的人设,”陈飘飘解释,“看起来很乖。那论坛上把兔子吃掉了,就……嗯……”
“很不乖。”陶浸接话。
陈飘飘清了清嗓子。
然后听见陶浸又在身后笑。
她动动纤弱的脖颈,好奇地望着陶浸的笑眼,思索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你喜欢我,不会是因为……”
“你看我像个梗吧?”
所以总觉得可爱、好笑,每天晚上去浏览她的战绩,收获一堆梗。
陶浸喜欢玩梗,陶浸喜欢玩她,这个逻辑挺通顺。
对面的人稍稍拧起眉心,茫然半秒,很快又笑了,笑意在唇边绽得很灿烂。没看错的话,陈飘飘竟然在委屈,下巴有点皱,难得一见的表情。
“你是吗?”陶浸反问。
下一刻摇头:“不像。”
没有梗会在她身边意味深长地“买药”,没有梗会说“想做”。
陶浸敛了敛眼神,伸手,抚摸陈飘飘的脸。
陈飘飘偏头,自然而然地一蹭,眼皮软软地耷拉着。
“起来吧,吃饭了。”陶浸浅浅呼吸,拉她的手腕。
“你做?”陈飘飘懒洋洋地穿鞋。
“不然呢?你会吗?”
“我其实会很多。”
“我知道。”陶浸轻笑,讚同地点点头,眼神干净而清澈。
但陈飘飘怀疑她话里有话,经此一役,她和陶浸,在彼此眼中,都不清白了。
陈飘飘恋爱了。
和她想象中的初恋不一样。她想象里有林荫道、自行车,两个人暧昧一段时间后,红着脸郑重其事地表白,连牵手都需要鼓起勇气。
但她的初恋,晕晕乎乎,床上开始,床下坦白,甚至坦白都不那么清楚。
谁也没有认真地说在一起,陶浸就只是在做完她之后,去做面。
……
陶浸做的面只能说能吃,和外婆的比起来差远了,但陈飘飘挑着面线,莫名其妙地心动。
原来网上说的dokidoki,是真的。
吃一根面,看看陶浸,她抬手将耳发别住,又将发尾矜持地按在胸口。
好漂亮的嘴唇,含过她;好漂亮的一双手……
陈飘飘又飘起来了,小心臟砰砰的。
吃完面,陶浸去洗碗,陈飘飘站在旁边看,视线追逐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占有欲像横生的枝桠,来得及其突然。她固执地认为,陶浸甚至不应该拿碗、拿筷子、拿抹布,她的手应该长在陈飘飘身上,她的视线也不能温柔地注视着水槽。
陈飘飘陡然意识到,她已经把陶浸的喜欢,当成自己的一把米了。
哪怕从指缝里透出一丁点儿给别的,都需要陈飘飘的允许。
“看什么?”陶浸洗完手,带着洗手液的清香,轻轻弹了弹陈飘飘的脑门。
额头湿漉漉的,陈飘飘也不擦:“你要回学校吗?”
这是周六,她希望陶浸整个周末都在这里陪她。
啧,网上说的事后会变粘人精,原来是真的。
“你回宿舍有事吗?”陶浸给自己擦完手,又扯出一张纸巾,给陈飘飘擦额头。
像她晚间擦拭别的地方一样。
陈飘飘的耳朵又红了,她目光软软地望着陶浸的动作,忖了忖:“没什么事,但如果不回去的话,我要跟安然她们说一声。”
又是试探,想听陶浸怎么安排她。
她可以在这里住下吗?还是说,当个客人。
嗯,熟客。
“那你跟安然说吧。”陶浸看穿她的小心思,抿着嘴笑。
“怎么说啊?”陈飘飘趴在料理台上,不自觉地拖嗓子,“昨天是社团聚会,今天没借口了。”
陶浸要留下她,该陶浸想借口。
陶浸看她一眼:“那,如果你想回宿舍的话,也可以。”
什么叫也可以?陈飘飘眸子一黯。
表情把陶浸逗笑了,食指点点她的下巴,声音轻得像是气声:“要找借口才能留下啊?”
陈飘飘侧头,咬了咬她的指节。她不知道啊,她又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虽然自己一上来就全垒打了,但好歹是第一次谈恋爱,好不好?
陈飘飘跟安然找的借口是庆功宴玩太晚,感冒了,在陶浸家里休息,怕传染她们,就不回去了。
躺在单人沙发上回信息,小狐狸很闲适。别人都喜欢躺长一点大一点的沙发,但陈飘飘从小就不,初中的时候,她就喜欢光着腿躺在外婆家的单人沙发上看书,脚搭在沙发靠背上,她看看书,又看看这双腿的长度,想它要长到多长,自己才算长大。
才能开启自己的人生。
现在她躺在陶浸家里,仍然没有穿裤子,透过手机的边缘看架着的一双长腿,觉得自己终于长大了。
陶浸也在回消息的空隙里看陈飘飘,她的脚腕微微勾起,在空气里转着圈,枕着沙发扶手,一头乌木般的长发倾泻下来,晃晃悠悠的,幸好有这把漆黑的头髮,否则阳光下眯眼的陈飘飘,白得像要消失。
陶浸也有占有欲,骄傲的狮子比别人都更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而现在这副毫无伪装,闲散灵巧的陈飘飘的皮囊与灵魂,就是她从未给别人看过的、独一无二的东西。
陈飘飘玩了会儿,觉得无聊了,仰着头看陶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