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朝哂笑:“你老师还管你去哪儿玩?”
“那倒管不着但老师和我妈认识。”夏遥没详说,他只是不想被白卉羽知道。
“怎么打掩护?”
“嗯你就说我手机屏幕摔碎了,镇上的手机店没法修,等修好了已经错过公交车最后一班了,所以在外面过了个夜。”
夏遥编得有模有样的,林南朝轻笑:“你倒是有主意。”
“唉”见他没个准话,夏遥有些急了,过去搭着他的肩,示好般得扬起调子,“行不行啊?”
他身上的衣服有股淡淡的薄荷味,林南朝挪开他贴在自己脖子后的胳膊:“知道了。”
“真够意思。”夏遥心满意足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其他想用的东西,我带回来给你?”
“不用了。”林南朝原本想说你在这也人生地不熟的,别被人卖了就成,又觉得他这么大个人了,说这些显得有些多余,话到嘴边绕了个圈,“你好好玩吧。”
“行吧。”夏遥又问:“诶,你们这车站在哪啊?”
林南朝觉得奇怪:“你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吗?”
夏遥摇了摇头:“我下飞机之后直接坐出租过来的。”
林南朝 :“”
真行,从机场打车,车费都能赶上一张机票了吧。
“你等会走到路口,随便找辆三轮车,和他说去112车站。”林南朝叹了口气,“算了,等会我和你一起去。”
清晨的那一缕弱阳果然消失不见了。
林南朝靠在门边,投在木门上的身影随着时间慢慢褪去。他微微抬头,仰视了下天空,云层似乎比早上看见的还要稠密。
银行刚才发来一条短信,张姨把房租的钱给他打来了,算上之前的,他卡里还有五万块。
他大学报的是美术设计学,原本实习的公司待遇也挺好,五险一金,工资也足够在三线城市立足。
至于最后为什么没去,他觉得商业化太重了。上大学的时候老师就和他说过,学这行,最后的主业大多不是绘画,就业难,自由度不高。
倘若真的在市区找到满意的工作,算上房价,生活费,大概能让他在那待上三个月左右。
他从前对钱没什么概念,虽然不是富裕家庭,但父母也没让因他吃着什么苦,给他报最好的训练班,请最好的老师辅导。
直到出事后,他才知道,都是父母省吃俭用给他凑出来的。保险公司赔的金额,刚好能让他撑过大学四年。
钱,钱,钱。
林南朝眼皮阖上,居然生出了后悔拒绝那家公司的想法。没钱,谈什么狗屁梦想。
他昨晚没怎么睡好,这会感觉疲,任由大脑放空半晌,手臂上忽然传递一阵温热的触感。
林南朝睁开眼的瞬间,眼前的夏遥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往后迅速退了一步。
他感觉有些好笑:“我能把你吃了?”
“不是啊我叫你你不应,出来就看你闭着眼睛靠在这。”夏遥关切地问了句,“你不舒服?”
“没有。”林南朝挺直身子,睨视了他一眼。
夏遥穿了身墨绿色短袖,外面还叠搭了一件黑色马甲。脖子上戴着一款o型的铆钉项圈,耳垂两旁戴着银蛇耳钉。
他这人好像真的很喜欢穿破洞裤,昨天是浅蓝牛仔,今天又来了见一模一样的藏青款。
至于身上那些首饰项链他懒得细看,给人的感觉就是又乖又爱闹的。
林南朝记得他有一位大学室友,穿衣风格就和他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别人是靠衣着锦上添花,夏遥更像是穿上的那一瞬间,衣服发生了质变,被他身上的那股生机的少年气儿沾染了似的。
“走吧。”林南朝边走边从兜里拿出一把备用钥匙,“这个拿着,回来的时候要是门锁了就自己开。”
“谢了啊。”夏遥接过,随后放进了自己的帆布包,他指了指路过的车辆,“三轮车是这种吗?”
“嗯。”
夏遥轻轻地“嗯哼”了一声,算是回应。林南朝莫名听出一种兴奋,
他问:“怎么,你又觉得新鲜了?”
“是啊,我没见过,感觉有点像民国时期的那种包车,但是比较先进。”
“”不知怎的,林南朝忽然想到集市,大概还有半个月,高坪就会有不少外地人来这摆摊。
他微微抬起了唇角,心想到时候这人不得新鲜坏了。
“一会坐112不要坐到终点站。”林南朝不放心,又和他嘱咐了几句,“终点前一站下车,嫌麻烦就去高架桥那下面,有拼车的,大概就二十来块。”
“行,知道了。”夏遥低头回消息,他似乎不爱打字,键盘没敲几下就按下了语音键:“还没呢,我才刚出发。”
“什么时候到?保守估计两三个小时吧。”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急促又短暂的鸣笛,一辆摩托车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林南朝眼快抬手拉了一把。
与眼梧“你妈个比,走路中间干什么!”那驾驶员用温州方言粗鲁地骂了一声。
夏遥其实没走路中间,那司机在找茬。
林南朝无声蹙起眉,把夏遥拉到里侧。
他本以为夏遥会埋怨,谁知道他问了句:“‘他什么意思?他刚刚是在骂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