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堵就围堵,反正丢脸的是大明星你。”楚音还在气上次的事情,“我说了别再来找我。”前几次的相处,李瑞安在楚音心中的形象是盛气凌人的,就算被陈邵风冷落也不失神气,然而眼前的青年鼻青脸肿,眼球里布满红血丝,哪里还能看得出之前的骄纵。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令楚音哑口无言。李瑞安拿手在呆滞的楚音面前晃了晃,“傻眼了?”楚音好半天才重新组织语言,“你,你怎么”“这还用我说吗?”李瑞安扯到了破皮的唇角,倒吸一口气,“难道要登报起个李瑞安拒绝潜规则被暴打成猪头的大标题你才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李瑞安彻底在陈邵风那里被判出局后,黄总三番两次骚扰他,他看着肥头大耳的男人,想着大不了眼一闭的事,但闻到对方身上的油味儿,实在是下不去嘴。好在李瑞安已经混出了点名头,真要拒绝也有办法脱身,明确回绝了黄总后,好色阴险的老男人觉得没面子,居然找人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将他打了一顿。天映把这事压了下来,暂停了他的通告,给他养伤的时间,对外宣称李瑞安正在国外度假休息。不过经此一事,李瑞安以后的发展肯定是大不如从前了。楚音小声问:“天映就这么让他胡来吗?”“他叔是广电总局的高层,公司总要给他点面子。”李瑞安抽过纸巾摁在沁出血的唇瓣上,“谁让我只有这张脸,上头没人呢?”止不住血,李瑞安纸巾狠狠地丢进垃圾桶,伸出舌头舔舐血珠。见楚音在看他,他探着身子凑过去,露出个带血的笑,“要不你包养我吧,你们楚家也不赖”楚音双手摁在对方肩膀,推开,“别开玩笑了。”李瑞安身上全是伤口,被这么一推,疼得跌坐了回去,嘴里还不正经说着,“我没开玩笑啊,我长这么高这么帅,不做上面那个简直是暴殄天物。”他胡说八道,见楚音瞪着眼,真的有点生气了,这才悻悻住嘴。“你要不要去医院?”“去不了,怕被媒体拍到。”楚音气结,“那你还敢来找我,就不怕被别人拍到?”“不找你怎么求你原谅?”李瑞安神情严肃了点,“之前的事情,对不起。”面对这么一个伤患,楚音说不出重话,“算了,也没什么事,不过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他顿了顿,“邵风上次很生气。”李瑞安冷哼一声,一语道破,“他巴不得我们两个打起来,好彰显他小陈总的魅力。”楚音跟狼狈的李瑞安对视一眼,笑了,“你这样好像没那么讨人厌了。”“你以前很讨厌我?”楚音实话实话,“当然,我又没惹你,你在宴会上撞我,还给果果剃毛你知道狗是不能剃毛的吗,容易得皮肤病。”眼前他又要提起最在意的那一茬,李瑞安叫苦不迭,“怎么又提你的狗,我都道过歉了!”说着,他往楚音的外套摸去,准确无误地掏出了楚音的手机,“快点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没一会儿功夫,又是熟悉的气充志骄,尽管顶着这张脸做这些动作、说这些话的观赏性大打折扣。楚音当着他的面解除黑名单,即使他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联系的必要,但大概他跟李瑞安有着同样的身不由己,所以跟青年相处让他觉得很自在。李瑞安想跟楚音去吃饭,被楚音拒绝,“我还要赶作业,得回去了。”“什么作业啊,我帮你写。”楚音说了汇报主题,李瑞安瞄他一眼,“看不出你学的东西这么高级。”捕捉到银行这个字眼,“你认识的专业人士肯定不少吧,随便找一个帮你应付得了”回到家的楚音脑子里环绕着李瑞安的话。专业人士,经过李瑞安无心一语,他顿时想到了司立鹤。上次司立鹤给他的毛毯他洗干净收了起来,却始终难以下决心联络对方归还,说到底,他跟司立鹤的差距太大,他又已经结了婚,被人发现他们私下有往来容易惹闲话。可人就这样,越是阻挠越是忍不住靠近。笔记本屏幕的数据变成一只只爬动的蚂蚁,楚音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把决定权交给了果果,“你说爸爸该不该给他打电话?”睡得正香被摇醒的小狗迷迷瞪瞪地哼唧一声。楚音顿时像找到了支持者,“你也觉得爸爸得把毛毯还给他对不对?”果果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湿润的鼻子往他手心拱了一下,一歪脑袋又睡过去。
楚音爬起来在柜子的木盒里找到藏起来的名片,又噔噔瞪地跑回客厅,坐到地毯上深吸几口气才忐忑地输入司立鹤的号码。嘟嘟嘟——等待接通的十几秒,楚音紧张得呼吸都放慢,直至电话那头刺耳的嘟嘟声被熟悉的清朗音色代替,“你好,请问哪位?”他居然真的给司立鹤打电话了。楚音放在腿上的手握了起来,舌头打结,“是我”司立鹤正在审核策划案,被这通陌生电话打断,抽身出来,一下子就听出了来电者的身份,放松地靠着办公椅,好心情地逗他,“谁?”楚音为司立鹤没认出他略显失落,“我是楚音。”司立鹤豁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语气既没有楚音联络他的惊讶,也没有被打扰的不悦,气定神闲地问:“找我有事吗?”“毛毯还在我这儿”“不要紧的,你留着用或者丢掉都行。”楚音急道:“我没有丢掉。”司立鹤轻笑,“我知道。”这含笑的三个字透过手机敲在楚音的耳边,他莫名其妙红了脸,好在司立鹤看不见。“你在忙吗,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不会,你还有什么事吗?”一问一答,没有多余的话题了。楚音却还不想挂电话,咬了咬牙,“是这样的,我在做小组作业,有些地方不太懂,跟银行有关的,我、我能不能请教你”太唐突了,他又连忙说,“不行也没关系的。”“请教谈不上,但我很乐意帮你的忙,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楚音快速地翻阅资料,气馁地说:“很多”他一口气挑了好几个记录在笔记上的问题,司立鹤沉默了一会,他紧张道:“是不是太多了?”“不是,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这样吧,我待会找资料发给你。”楚音喜道:“那我加你?”“好。”司立鹤挂了通话,没一会儿就收到了新的联系人申请,他将手机放在一边,先把策划案的小节内容又看了一遍。楚音在家坐等右等,等了足足二十多分钟,等到焦虑不安才等来了司立鹤的通过添加。他猛地松一口气,司立鹤发来解释,“刚刚有个工作电话。”楚音不疑有他,“嗯嗯,你先忙,我先不打扰你了。”他等待着司立鹤的回复,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却冷不丁被突然造访的陈邵风吓了一跳。楚音慌张地将手机息屏,做了坏事被抓包似的心跳如鼓鸣,借着把果果抱到小狗房平复自己的情绪,出来时陈邵风坐在地毯上翻他的作业。ppt拼拼凑凑,全是网络上找的资料,陈邵风越看眉头皱越紧,“你拿这种东西糊弄你们老师?”楚音压根就不喜欢这个专业,能独自完成小组作业已是难得,但被陈邵风这么说,他还是有点不大好受。陈邵风拉着楚音坐下来,把人圈在怀里,居然有心情替楚音修改ppt上的内容。楚音如坐针毡,他闻到了不属于丈夫的香水味,一想到不多久前丈夫的情人或许也是以同样的姿势靠在丈夫的怀里,他便浑身不自在。陈邵风的手臂圈着他的腰,他心不在焉抠着自己的手指头,听丈夫的指导。“你有在听吗?”楚音愣愣点头,“有”“那你复述我的话。”楚音抿着唇说不出来。陈邵风冷笑道:“你这个学法,十有八九要延毕。”楚音没有反驳,丈夫见他心思不在学习上,捏着他的下颌要亲他。手机突然叮的一声,楚音如惊弓之鸟般险些从陈邵风怀里弹出来。陈邵风不满问:“你怎么回事?”说着看向楚音的手机,好在楚音设了密码,他只能见到屏幕上垃圾短信的号码。不是司立鹤。楚音精神高度紧张,生怕陈邵风要看他的手机,主动抱住丈夫,像是在撒娇,“老公,我不想学了,你先去洗澡,我在房间等你。”陈邵风嗅到妻子身上腾腾散发的香气,大抵是沐浴露的味道,甜而不腻,再看楚音讨好的神情,被极大的取悦,暂且没注意到楚音的异样。等陈邵风进了盥洗室,楚音紧绷的躯体才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