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开门声响起,张嬷嬷慌忙地进房走近,匆忙去唤姜汤请大夫的话语。雨水如细长的银针,一根根落下,映入少年漆黑而干净的眼瞳。他何尝不知林元瑾难过。可她偏偏喜欢的是一个不该喜欢的、徒有武力与学识,见不得光的工具。林元瑾喜欢任何人都可以,寒门子弟,权贵世子,只要那人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哪怕天赋不够,才学不行,也有机会在朝堂上出人头地,提前和她定下姻亲,以免让她嫁入皇家。她应该喜欢一个能护得住她的人。雨滴落到崔夷玉的眼眶上,慢慢地顺着他的脸颊滑下,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崔夷玉安静良久,等到雨声渐弱,夜色如落入水池的墨汁缓缓淡去,屋内少女的呼吸声平稳下来,才将脊背从墙壁上挪开,取出面具戴上,悄无声息地往暖阁方向离去。与因太子妃夜间发热而慌乱的正房不同。暖阁各个角落藏着暗卫,房中却是一片旖旎不堪的景象。床榻之上散发出一股情爱之后黏稠的气味,满地乱弃的衣裳交叠,还有破损的痕迹。林琟音一清早便睁开了眼,眼前正是太子闭眼的容颜。她悄悄地低头动了动锦被,身上红痕与指印连绵往下,看着就让人脸红心跳,腰肢以下酸软不得劲,虽然浑身透着不适应,但这无疑都证明着昨夜的激烈。她真的被太子临幸了。许是太子饮了鹿血身子烈,再加之特质熏香勾得情意,一夜之间经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林琟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太子俊美无俦的脸庞,只觉得无处不完美,心里浮现的不光有日后她封妃封后的辉煌模样,更有将林元瑾踩在脚下的大仇得报感。林元瑾凭藉着太子妃威仪回门,与太子走在一起恐吓她时,可有想过环着手臂的夫婿如今就躺在她枕侧?正当林琟音细细打量着眼前人模样的时候,太子突然睁开了眼。太子看到眼前白细的胳膊时先是困惑了瞬,抬手按着昏沉的头,像是没想清如今是什么状况,等视线逐渐清晰,看到身侧林琟音含羞带怯的面容,这才想起了昨天度过了多么荒唐的一夜。林琟音体贴地抬起手,想给太子按揉头上的穴位,却被太子反射性“啪”的一下打开手。她怔愕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委屈。太子反应过来,脸上这才拾起该有的温和自持,按住林琟音的手:“莫要将手往皇家人的头上伸。”但白日不同夜晚,他身上明显多了些冷意。林琟音信了太子的话,看着腕上男子不同于女子的大手,脸上愈发羞赧:“是琟音不懂事。”太子笑不进眼底,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身侧光洁的女子。相比起太子妃,作为同胞姊妹,林琟音声名要好上许多,生得也与太子妃有几分相似,许是经过昨夜滋养,眉眼间多了几分熟媚。一夜过去,少了夜晚月下的意动,太子也重新审视起人来,奈何于他而言林琟音实在好懂,眼里的期盼与算计都过于简单。会在他去寻太子妃的路上截人,身为闺中之身上了太子床榻,想与亲妹夺夫婿的能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