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成了你安慰我了?
到底我们俩谁才是生孩子的那个?
府医和稳婆来的都很快,并且训练有素,一进屋便进入工作状态,聚拢在床的周围各司其职。
顾笙的床已然被他们的身影挡住,晏辞被挤到一旁,从他这个角度压根看不到顾笙,但是却能听到顾笙非常努力且认真地配合着府医和稳婆。
“我刚才还吃了东西,我有力气的。”
“有一些疼,不过还好”
晏辞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人们忙碌的身影,一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终于能明白当初秦子观看叶臻生小予安时的感觉了。
透过那些人之间的缝隙,他看到顾笙一张小脸被汗水打湿,但是他紧抿着唇一声不吭,面上写满了坚定。
他不怕疼,也不怕自己会出很多血,只一心想将他们的孩子们生出来。
晏辞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他以前从来没发现,他一向温柔柔软的夫郎原来是这般勇敢。
第266章
晏辞在门口的回廊里踱来踱去。
他隔着门看着从门里面透出的光,回廊外的雪花从他的领口中滑落,贴上滚烫的皮肤,瞬间化成一点微凉。
晏府的下人忙进忙出,晏辞却只能在外面满心焦急,他恨不得现在就进去陪在顾笙身边,也好过自己在这里转来转去。
本来在院子里玩了一天已经累了的旺财正在主屋火炉前的小窝里睡觉,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这会儿也醒了过来。他站起身抖了抖毛走出来,眼见这么晚了,平时这些两脚兽早就睡了,也不知为什么今天这么晚了他们还不睡。
旺财找到最熟悉的晏辞,然后走过去蹲在他的脚边。
晏辞感受到小腿处传来的温热,低头就看到旺财正抬着头,用一双像孩童一样湿润懵懂的眼神看着他,接着耳朵晃了晃,用柔软的皮毛蹭了蹭他的小腿。
他撩开下摆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伸出一条胳膊搂着旺财,一人一狗坐在台阶上一起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
似乎感受到了晏辞内心的焦灼,旺财将鼻子在他的身上拱了拱,接着卧在地上。
晏辞的心脏跳的很快,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看看顾笙怎么样了,琳琅站在他身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看着府中的侍女来来往往进入进出,一盆又一盆热水端进去,里面屋里搬来几个火炉,暖烘烘的如同盛夏。
就在晏辞第八次走到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而进,继而又放弃念头坐回台阶上时,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旺财的耳朵瞬间立起来,警惕地看着周围。
与此同时,在里面传来的人们的嘈杂声中,晏辞几乎是瞬间捕捉到了一阵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他猛地从台阶上起身,动作太快以至于眼前一片眩晕,一个趔趄被琳琅眼疾手快地扶住,晏辞顾不得其他快步走到门口,再接着他面前那扇门开了,屋里的暖意与金色的烛光一起笼罩在他身上。
屋内,婴孩洪亮的啼哭声令他心里那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
晏辞快步走进屋内,负责接生的稳婆已然从屏风后面绕出来,她脸上喜气洋洋,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
晏辞脚步一顿,那稳婆见到他已经迎了上来,面上一派喜气,嘴上恭喜不断:“恭喜大人,夫人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哥儿,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健健康康!”
晏辞瞪着眼睛看着她怀里那个襁褓。
襁褓展开一角,从中露出一个裹在里面的,皮肤黑红色,乍一看宛如猴子一样的小崽,这孩子生的实在与晏辞想象中的不符,以至于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孩子。
好丑。
他想道。
而且脑壳为什么是尖的?
晏辞张了张口,想夸几句但实在不知该夸什么,于是他索性闭了嘴,抬起头看向屏风后面,急切道:
“夫人呢,夫人怎么样了?”
不等稳婆回答,他已经绕过屏风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床边,床上原本挂着的帷帐此时已经被向两侧拉开,顾笙一身雪白的亵衣,头发松松散在身后,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带着一丝水汽,鬓角漆黑的发丝贴在额角上。
他神色略有倦态,但是嘴角微扬,一双乌黑的眼睛正看着另外一个躺在他身边的小襁褓。
晏辞低头看到襁褓里裹着一个跟刚才那个一样的小孩子,也是黑红色的皮肤,脸上皱的像泡过水的纸,橄榄一样的脑壳,正张着嘴哇哇直哭。
顾笙脸上满是爱怜。
他见到来到床边的晏辞,半支起身子拉起他的手:“夫君,快来看看孩子!”
晏辞被他拉着坐到床边。
顾笙一脸宠爱地看着孩子,晏辞却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顾笙因为孕期的时候吃的很好,心情也很好,所以此时除了有些疲惫,身体都很健康,府医说只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再多吃点有营养的,休息三天就没事了。
两人的双手交握,晏辞心里五味杂陈,喉结滚动着却迟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是觉得眼底微湿,微垂下眼。
方才那稳婆非常有眼力地将另外那个不哭不闹的递到晏辞手上,接着便退了出去。
屋里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和两个婴儿。
因为之前有抱小予安的经验,晏辞这回驾轻就熟。
他看着怀里安睡的小婴孩,又看了看一旁哇哇大哭的另外一个,轻声问道:“哪个是老大?”
顾笙眼睛弯弯,他有些脱力地靠在软垫上,伸手将旁边哭声嘹亮的孩子抱了起来,示意晏辞:“这个哭的厉害的是先出来的,是个男孩子。”
晏辞明白了,所以他怀里这个安静的崽是个小哥儿。
他垂头看着小孩子皱巴巴的小脸,心莫名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他仔细看着孩子半晌:“这孩子,脑袋为什么是尖的?”
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顾笙笑道:“我方才问过稳婆了,人家说小孩子生下来都是这样,以后长一长就好了,你看咱们予安,刚出生不也是这个样子,现在变得多漂亮。”
那倒也是,毕竟现在小予安被抱着上街随便走一圈,都能收获十几个姑娘的香吻。
晏辞原本还有些嫌弃孩子生的丑,听了顾笙的话才渐渐放下心来,他仔细看着怀里的崽,丑乎乎的,倒也挺可爱的
“夫君。”
顾笙眼睛晶亮期待地看向他:“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晏辞笑道:“我正要问问你,想给他们起什么名字。”
顾笙摇了摇头:“夫君你读过的书多,还是你来吧。”
他笑道:“你起得名字我都赞同。”
晏辞将目光投向窗外。
方才他在外面等着的时候,恰巧夜风拂过庭院卷起梅树梢头的梅瓣,洁白的花瓣与天上的霜雪一同飘落地面。雪后初霁,头上半遮半掩的云层渐渐散去时,一轮悬挂在夜空的明月若隐若现。
正是晚风庭院落梅初,淡云来往月疏疏。
晏辞开口:“就叫梅初和月疏吧。”
“晏梅初,晏月疏”顾笙轻轻重复着,他伸手抱着哇哇直哭的晏梅初,“梅初,以后你就叫梅初了。”
晏梅初依旧扯着嗓子嚎哭,有一种不管不顾别人死活,我行我素的架势,跟晏辞怀里安静睡着的同胞弟弟形成鲜明的对比。
即使顾笙抱着喂过奶,哄了半天还是哭个不停,宛如一个精力充沛的喇叭。
半晌后,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