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枝叶下面,只露出样式大气的飞檐斗拱。
在一众道观以众星捧月之势环绕下,宛如旭日凌空,端坐正中。
晏辞看着那宝顶,问一边的老板:“店家,那个道观为什么跟其他都不一样?”
老板还没说话,一边正在吃面的羁旅便先一步开口说:“小兄弟,那个可不是道观。”
“不是道观?”
那人见晏辞一脸疑惑不像装得,用筷子凭空指了指那宝顶:“你要真想去河对岸,就在河岸旁边的道观转转,供供香就是了,可别乱往里面走,小心冲撞了得罪不起的人。”
晏辞奇怪地问:“这又是为何?”
面摊老板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兄弟,你果然是外地人,你指的那处不是道观的观顶,那是天师府的宝顶。”
晏辞好奇道:“天师府?天师府也在那边?”
面摊老板和用餐的人对视了一眼,用一脸古怪的表情看着晏辞,似乎在说你这都不知道?晏辞只好解释道:“我只是先前听人说天师圣眷正浓,术法高妙又精通天象,所以一时好奇。”
“天师在陛下面前当然是受宠的。”面摊老板继续低头揉着面,“大概十来年前,胥州周围的道观以前都是寺庙。直到后来圣人把天师迎回燕都,那些寺庙就全都改成道观了。”
晏辞疑道:“那寺庙里的僧人呢?”
“圣人当时的旨意是那些僧人过于懈怠不事生产,寺庙拆了后,庙里僧人要不就被迫还俗,要不就蓄发修道,还有一批既不还俗又不入道的这些人现在在哪,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拜观也好访友也好,总之到了河对岸不要乱走就是了。”
晏辞端起碗喝了口面汤,随即站起身,打算这就往桥的方向走,身后的璇玑将手里几枚铜板给了面摊老板。
两人正要转身离开,晏辞互听身后的面摊老板叫住他:“小兄弟。”
晏辞转过头,只见老板抬了抬下巴朝河岸边某个方向扬了扬。晏辞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沿着河对岸远远走来三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人,看起来是从登云楼那个方向来的。
这三人穿着相同质地的袍子,一个走在前面,后面两个跟在后面。
不仅走路步伐一致,而且袍脚带风速度极快,有飘然若仙原地凌空而去之势。路过之处,附近的行人纷纷避让,以至于这三人周围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结界将他们单独孤立起来。
面摊老板与晏辞道:“看到了吗,那就是天师府的道士。”
晏辞奇怪道:“从何得知他们不是寻常道观里的道士,而是天师府的?”
面摊老板指了指那三人腰间:“你没看到他们腰间的牌子吗?”
晏辞定睛看去,只见那三人腰间皆系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通体玄色的牌子。只听面摊老板道:“他们天师府的人,腰上都有这块牌子。见到那牌子,你就离他们远一些便是。”
晏辞若有所思,虽然离得远看不大清那腰牌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东西看着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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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日头正好。
秦子观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跟旺财玩它最喜欢的捡球游戏,看着旺财在他面前跑来跑去,愈发觉得烦闷。
身后某处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他微微侧过头,看见不远处叶臻携着茕秋坐在亭子里低声说着什么。他身子不便,只能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凉亭落在他身上,在乌黑的发丝镀上一层淡褐色的光泽,发丝垂落下拢着的面庞白皙似雪。
茕秋取来杯子,他拿起杯子仰头,相比于男人更小更柔软的喉结在修长的颈间微微滑动。
“去去,我不跟你玩。”
秦子观从突兀的声音里收回目光,就看见旺财叼着球热情地冲着来人屁颠屁颠地转来转去,不过被无情地拒绝了。他看着秦英带着两个书童快步从他门口路过,眯了眯眼:“秦英。”
听到有人叫自己,秦英立刻抬头,结果就看到某个他不喜欢的人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于是整个人如同见了猫的耗子,想也没想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惬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来,你爹没教过你要听长辈的话吗?”
秦英顿住了脚,转头瞪着台阶上的人:“你找我做什么?”
秦子观正好闲的无聊,无事找事:“我听说你又去你爹那里告状了?”
秦英不服气道:“告状怎么了,你都把小婶婶气哭了,你不是好儿郎!”
秦子观冷笑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挂在树上,让你一下午下不来。”
秦英闻言瑟缩了一下,似乎有这方面的阴影。他狠狠瞪了秦子观一眼,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十分不忿地带着两个书童打算离开。结果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听秦子观在后面叫他:“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