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笑容,“那就好,这满京城的才俊,我可挑不出能配得上屿哥儿的,听你说来,这谢景行还算是个良配。”
魏总管扶着他到了一旁坐下,摸着手中几乎是皮包骨的手臂,心中一涩,可脸上却是再喜庆不过的神色,“等谢景行参加殿试时,陛下就能亲眼见着他了,若是同屿哥儿两人站在一起,真真是一对璧人。”
泰安帝道:“其他都不谈,只要屿哥儿喜欢就成。”似想到什么,又有些不放心地问:“赏赐给他的宅子和铺子都是选的离长公主府近的吧?”明明是亲自挑选出来的,他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魏总管端起一旁的茶壶,为泰安帝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中,“是,当然是要离着长公主府近些才好,到时候屿哥儿与谢景行成亲后,也好让长公主想见屿哥儿时便能见到,不用再受那思子之苦,也能护着屿哥儿。”
他又去一旁抱了个手炉过来,摸着温度正好,便将之放在了泰安帝手边,也好让泰安帝暖暖手,“不过英护侯也说了,谢景行对屿哥儿上心着呢,绝不会让他委屈的。”
泰安帝欣慰地点点头,将茶杯放下,抱起了旁边的手炉,最近天气愈发得冷了,也不知金匾城状况如何。
这几日京城虽未在下雪,天边却几乎日日都是阴沉着的,倒是今日难得见到了太阳的影子,泰安帝看着从门外照进来的浅浅日光,想着金匾城的情况,不知不觉出了神,直到一道声音响起,“启禀陛下,晟王求见。”
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进来,跪在了地上。
泰安帝神色一滞,抱着手炉缓缓站起了身,脸上神色看着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一刻钟之后再宣他进来。”
“是。”小太监倒退着出了乾清宫。
“他这个弟弟啊,一直都是看不上自己这个皇兄的,可是为了贤名,隔三差五就会来乾清宫关心自己,自从红衣大炮横空出世后,来的次数更多了,真是……极好。”慢慢走回御案后坐着,心头想着,嘴角勾起了一抹莫测的笑容。
等坐定后,泰安帝才看向一直跟着他的魏总管,“去将香燃上。”
魏总管一顿,脸上浮出挣扎之色,“陛下……”
泰安帝笑笑,“快去吧,香燃好后就去将晟王迎进来,之后你便去外面等着。”
魏总管瞧清了他笑容下的坚决,没再劝,走至一旁放着香炉的桌旁,从香炉旁的一个檀木盒中取出一卷盘香,点火引燃放在了香炉中,很快,整个乾清宫便充满了一股青木香味。
泰安帝端坐不动,闻到鼻尖从香炉中飘出的青木香,脸上笑意更浓。
魏总管则走去了乾清宫外,引着晟王进了乾清宫。
晟王刚跨进门,便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笑道:“皇兄这几年怎么都燃这香,也不换一下,都闻不腻吗?臣弟那里有许多从海外得来的塔香,哪日给皇兄送些来。”
泰安帝脸上笑意不减,“不用了,我都已习惯了这香,别的受不住,闻多了头疼。”
听他说头疼,晟王眼中闪过一抹得意,泰安帝全当没看到,而是给走在晟王身旁的魏总管使了个眼色。
魏总管只当不知,径自走到了泰安帝身旁站着,就是不离开。
泰安帝几不可查地皱眉,心中叹了一口气,任他去了。
晟王这次可不是来同泰安帝讨论熏香这等子无关紧要的事的,他也不掩来意,直接就道:“皇兄,听说为了边境战事,工部要造许多台大炮送去边境,不过工部工匠就那么点,想必是忙不过来,臣弟手下有许多人手,闲着也是闲着,可以去帮工部分忧。”
回想起那日皇极门外,一炮过后,碎石遍地,爆炸声震耳欲聋的场景,晟王还是忍不住心中震惊,这等神兵利器,无论如何也要将之握在手中。
这几日母后和外公心中焦急,可无论如何都不能掺上一脚,晟王觉得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直接来同泰安帝说一声,以泰安帝的糊涂劲儿,说不定就让他们插上手了。
泰安帝在晟王和太后面前,都是一副对朝政不感兴趣的模样,此时也不例外,“红衣大炮全由英护侯负责,朕从不管此事,你要去帮忙自去同他说,只要英护侯同意即可。”
看晟王脸上浮出焦急,泰安帝却站起了身,岔开话题道:“皇弟,你过来,朕昨日新得了一本古籍,皇弟不是也极爱看书,我拿给你看看。”口中虽是这般说,可脸上却有着一丝不舍。
晟王心中不屑,不就是一本古籍,他哪里就差这一本古籍看了,忙拦住泰安帝道:“皇兄只需要下一道圣旨,英护侯自然就同意了。”接着状似不经意提起,“上次英护侯将工部造好的红衣大炮送去金匾城,不就是皇兄下的圣旨吗?”
泰安帝忙摇摇头,“那可不成,上次是因为英护侯说要将大炮送去给屿哥儿,能护着屿哥儿,朕才下的圣旨,隔日的大朝不还被次辅指责了一番吗?这次可不行,朕可再不想听你外公念叨了,若是皇弟实在想去,不如去同阁老们说说。”
说到此,他伸出手拍了拍晟王的肩,“次辅是皇弟的外公,首辅是王妃的爷爷,皇弟去同他们说,他们定然会同意的。”
仿佛真对上次大朝被何怀仁和一干大臣明说不是心有余悸,泰安帝眼中划过一抹不乐意,语气生硬的转开了话题,连方才说要将古籍拿给晟王看时的不舍都抛在了脑后,几步过去将御案上的一本书拿了起来,递到了晟王手中,“皇弟就别说那些扰人头疼的事情了,同皇兄看看这本书吧。”
第169章
发现泰安帝打定主意不同意下旨,晟王几乎是瞬间就没了耐心,不过他还是得在泰安帝的面前留下个尊兄的表象,强忍着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被泰安帝拉着坐到了一旁。
晟王心不在焉地坐着,泰安帝却是兴致勃勃地翻着那本据说是前朝一位大家留下的古籍,泰安帝的话在他耳边嗡嗡地响,可不过左耳进右耳出。
晟王回想起昨日何怀仁和太后的密谈,此次因为红衣大炮,何怀仁和太后都不再如往日那般冷静。
太后甚至在刚一见到何怀仁和晟王走近时,就猛地将手中的茶盏磕在了桌面上,脸含薄怒,“火炮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下面的人是怎么打探的消息?全都是些耳聋眼瞎的不成?”
何怀仁沉着脸,晟王第一次见太后发这般大的火,有些战战兢兢,站在一旁没敢说话。
房里的宫女也被吓得立即跪倒在地,头磕在地上,身体轻微地颤抖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倒是小看了安淮闻,原以为他们在工部掩人耳目,躲躲藏藏也弄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没想到此次倒是出息了,那兵仗局成立了几十年,一直没见着能捣鼓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没想到一出手就是火炮这种具有惊天骇地之能的火器。”何怀仁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又看向太后,叹了口气,“这也怪不着下面的人,安淮闻将兵仗局造火炮的院子把手得密不透风,外面的工匠只能见着里面的人时不时出来拿一些不重要的铁矿和炭,再不然就是搬些青砖、泥土进去,都是些常见的,能看出什么来。”
也怪他们自己没上心,虽然派人看着,但心里总觉得兵仗局那群工匠翻不出什么水花,就算知道有个谢景行在里头起了些用处,可谢景行不过是一个文人,才十几岁的少年郎,能在弱冠不到的年龄就能来京城参加会试就已是了不得了,谁能想到他居然与武器一道上也颇有造诣。
何怀仁就算再老谋深算,也没想到工部一群工匠在一个横空出世的十几岁少年人的帮助下,能造出这等惊天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