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朝贵一行人。
韩回舟一上楼就看见了前面熟悉的人,快步行至谢景行身旁,高兴道:“谢兄,自通州府学一别已是几月未见,未曾想今日能不期而遇。”
赵朝贵虽不像韩回舟表现得那般高兴,可也淡淡点头,招呼道:“谢兄。”
谢景行回礼,他身后孟冠白却突然冒出头来,“我们也在呢,难道你们就只能看见谢兄一人不成,我们五个大活人硬生生杵在这里,你们居然能视而不见?”
他当然是开玩笑的,可韩回舟还是一一对其他五人拱手道歉,赵朝贵却只是对其他几人点头示意。
他乡遇故知可谓难得之喜,他们都挺高兴。
却不知道其他人心中的震动,茶楼本就安静,韩回舟几人也并没有压低声音,落落大方同谢景行几人交谈,只听他们话中短短几句,通州府学,还姓谢,满足这两点之人,莫非就是通州府学的谢景行
也就是方才被他们谈论之人,他们争执话语中的焦点。
有人恍然,难怪刚才谢景行自进茶楼一直不言,最后却说了那一段话。
灼灼目光一一落在了谢景行身上。
魏登达眼含嫉恨,他不觉自己方才所言有何不对。
他身边的狗腿子此时也有意识地忽略自己方才所言,比魏登达更是不服,一副横眉冷目的模样,看几人交谈话落,立即冷声道:“你方才分明自一开始就听到了我们所言,却不言不动,更不反驳,难道是不屑我们之语吗?莫非你还真以为你无敌于天下不成?”
早在看到盛大家那篇文章时,他就对被盛大家大为夸赞的谢景行看之不惯了,盛大家可是当世大儒,一语一言都自有深意,他就是做梦也都想投入盛大家门下,可他连做梦都触之不得的机会轻易地就放在了谢景行面前,却被他弃如敝屣,他如何能不恨?
谢景行沉下脸,脸上笑意不见,“天下之大,每一个人降落于世便自有其优点,大炎朝万万人,每一位都是独特的个体,谢某就是再大言不惭,也不敢说独步天下,我相信这天下也无一人敢出此言。”
他说完还未停,视线转去了魏登达,“而我方才不反驳诸人之言,便是因为我尊重每一个人的个体差异,每个人都该拥有自己的想法,我并没有资格去指摘诸位之言有何错处。”
魏登达握拳,这是在讽刺他不尊重他人之言,随意言说他人不是吗?
可谢景行却再不顾他反应,也不再多说,邀请韩回舟几人到了一旁的空位坐下。
二楼也快坐满了,有着不少人,看着双方的反应,口中不言,心中却觉两人高下立现。
魏登达和他身周一行人一时找不到话语反驳,只能呆愣当场。
而谢景行已携同友人到了一旁空桌坐定。
茶社伙计方才生怕这两拨客人因为矛盾动起手来,可也插不上嘴,只能干着急,这时嘴巴倒是机灵,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茶社中有九曲红梅、敬亭绿雪、碧涧明月,也有密云龙和九华英,几位客人想要喝些什么?我立时便能为你们送上来。”
谢景行对茶并无太大要求,便任由其他人决定,孟冠白对这些吃喝玩乐甚是在行,在征询其他人意见之后,做主点了九曲红梅和九华英。
在伙计离开之前还吩咐道:“上一些糖冬瓜和果干、蜜饯上来。”
茶社可不只为客人提供茶水,各种零食点心也时时备着,只要客人愿意,随时能送上来,就算客人点的并不是茶社现有的东西,也能使些铜板让伙计帮着跑腿,去外面买回来。
等伙计离开后,韩回舟才又开口,“几月未见,谢兄仍是这般,不开口则已,只要张口便是要言妙道。”
“将别人能回击之路全部堵死了,还站在道德制高点,让人有苦说不出,显得找茬之人跟个幺麽小丑一般。”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给赵朝贵留了面子。
他还状似不经意地看了身旁赵朝贵一眼,他头一次见识谢景行此番善辩之日,便是赵朝贵连连受挫之时。
赵朝贵自然也回想起来了,他脸皮厚,神色不动也并不回话,内心却是赞同的,甚至还掀起眼皮看向了对面的魏登达几人,对照在通州府学发生的种种事情,才知当日初至通州府学之时,自己与对面一行人一般,自己不察,可在他人看来,全是些不逞之徒。
魏登达和他身旁的拥趸自然是不想偃旗息鼓的,可楼上楼下所有人都关注着他们的举动,若是他们还再要上前寻衅,怕是会被此间茶社中所有人冷眼相待。
魏登达非是一般好面之人,他自然不肯让自己落于那般境地,只能愤愤然又坐回去了,而他身旁之人就算再不愿低头,可见领头之人不欲多言,也只得将不忿憋在心中。
见未再起冲突,茶社中学子倒是回归了原样,该喝茶喝茶,论诗赏文也继续进行,唯独都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们只在盛大家文章中得闻谢景行之名,此次还是第一次见着真人,难免好奇。
不过确实是风神俊朗,语妙绝伦,一番话也能体现他之品性却是能让盛大家高看之辈。
就是不知今日能否让他们一观谢景行那惊才绝艳的诗文,就算不能同时见识诗和文章,毕竟要想写出一篇好文章可不是一时之功,可若是能听得他一首好诗也是好的。
楼下帮着谢景行说话的那名蓝衣学子有些蠢蠢欲动,想要上楼同谢景行攀谈,可比他更快的却是茶社老板,他刚才在里间忙活,伙计过去泡茶时同他说了刚才发生之事,他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一喜。
他这茶社来往多是文人雅士,他若是胸无点墨又如何招待客人,自然也是舞文弄墨之人,只是科举不顺,就开了这间茶社聊以自遣。
盛大家是他所尊崇的当世大儒,自然也通过盛大家文章知晓了谢景行其人,得知谢景行来了茶社,很是高兴,端过伙计手中茶,亲自送到了谢景行一桌。
放下茶后,他笑眯眯道:“谢秀才能来鄙人茶社,真是万分荣幸,此次茶费全免,诸位慢用。”
不只是他手中的茶,后面伙计手中还端了几大盘零嘴上来,孟冠白刚才所点的那几样可装不了这许多,看样子是把茶舍所有零嘴都送了一份上来。
谢景行一愣,连忙起身拱手道谢,可还是婉拒道:“多谢掌柜好意,我心领了,可也太过破费,我们自己花钱便可。”
第147章
“不破费,不破费,些许茶点不值当多少银钱。”掌柜的忙摆手,大方道:“莫说只是请你们这一桌,就是今日茶社客人茶费全免,我也负担得起。”
有明州府本地学子许是同这掌柜的熟悉,当即笑道:“掌柜的豪气,可也别只是说说,我也不指望全免,只要能免我们一半的茶钱,我便知足了。”
然后又笑着转头大声问:“大家说是不是啊?”
茶社里顿时哄笑出声,方才魏登达所导致的沉寂仿似从未发生一般,大家纷纷附和道:“确是如此。”
掌柜的虽被大家起哄,可却并未露出不高兴姿态,而是冲那人摆摆手,“你等着。”
然后才转头看向谢景行。
谢景行看他坚定的模样,知道他的好意自己是推拒不了了,看见他眼神中的些许犹豫,心知他这是有未尽之言,便直接问询道:“掌柜是还有合何事吗,还请直说。”
掌柜的搓搓手,脸上显出些不好意思来,他已有四十来岁,因是做生意,虽然也是读书人出身,可到底比不得旁边这些学子们潇洒,许是心宽,日子过得顺,看着有些富态。
不过却并不招人厌,配着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