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j市长途汽车站旁的一家小旅馆。俞欢跟着导航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里,绕了分钟后,终于在一座二层高的民房前站定。
店内一楼有几个人正搓着麻将,见俞欢进来,一个中年nv人出声问:“住宿啊?”
“不是,我找人,201房。”
“哦,”那nv人0了张牌,下巴一抬,“楼上。”
俞欢道了声谢,慢腾腾地往楼上走。二楼其实一共也就四间房,每扇房门上都贴了张a4大小的纸,上头印着房号。她走到201房前,敲了敲门:“邹明?”
里面传来一串脚步声,过了会儿门打开了,露出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爸?你怎么来了?”
俞父示意她赶快进来:“邹明给我发了短信。”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你妈还生着气呢,不肯来。”
她只能以苦笑回应。
旅馆房间并不大,此刻显得尤为拥挤——里面有着俞欢许久不见的丈夫,以及她的公公和婆婆。
邹明穿着件皱巴巴的衬衫垂头坐在床沿,头发长长了,油成一绺一绺的贴在头皮上。他母亲占了房内唯一一张凳子,正倾到他耳边嘀咕着什么。邹父原本靠在窗边ch0u烟,看俞欢来了,赶紧碾灭了烟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哎,俞欢来了啊……”
邹母直起身坐好,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邹明转头望过来,俞欢这才看清他布满血丝的眼下挂着两个青黑的眼袋。
“你来啦。”他招呼妻子过来坐,见她立在墙边没有要动的意思,只得尴尬地收回手,擤了下鼻子:“今天叫你和爸过来,是想商量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我和爸妈想了很久,觉得……”
“你欠了多少钱?”俞欢打断他的话。
“就三十几万,其实也不算多,想想办法还是能还上的。”
“那你为什么管我小姨借五十万?”
听到这句,俞父瞪大了眼:“你还找俞欢小姨借过钱?”
“我那是……我那也是想投资个项目,快点赚钱把账还了。”
“是吗?”俞欢觉得好笑,“五十万,还是找我家里人借,你就从来没想过要和我说一声?那我问你,现在这三十多万你拿去g什么了?”
邹明一时语塞。沉默迅速在狭小的房间里结成一层薄冰,冰层之下藏着惊涛骇浪,每个人连呼x1都变得小心翼翼。
最后还是邹母开了口:“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最要紧的还是先把钱还上,”她和邹父交换了一下眼神,“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和他爸都这把年纪了还低三下四地到处找亲戚借,要不是实在没辙了,也不会叫你们来……我们商量了一下,要不把你们这个房子拿去贷款?银行的钱可以慢慢还嘛。”
“你……”俞父急得上前一步,想与邹母争论一番,却被nv儿拉住了胳膊。俞欢语气平静地说:“不用那么麻烦,离婚吧,把房子卖了,不管卖多少钱,我只要当初我家出资的那部分。”
邹明“刷”一下站了起来:“离什么婚?我不同意离婚!”
“你觉得我们还过得下去吗?”她问。也没有怨愤,只是对这种拉锯感到厌烦:“邹明,你把我当傻子吗?只欠三十万,你们会打房子的主意?只算我知道的就有七八十万!我再问你一遍,这些钱你拿去g什么了?”
“你听我说,我那是被骗了!”邹明一个箭步冲到俞欢跟前,扣住了她的肩膀,“他们告诉我去那个网站玩两把就能赚钱,我、我就……我也是想多挣点钱让你过上好日子!一开始我真的赢了很多!后来……后来我才知道我被骗了!”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nv人肩膀生疼。俞欢皱着眉,看到丈夫的双手滑到她的小臂,又箍紧她的手腕,再然后,他在众人的目光中跪在了她的面前:“真的,你相信我……”
他呀,他真是天生的表演者,端得起架子,放得下身段。
“你下跪做什么?”邹母终于离开了那张木凳,尖叫着扑过来想拉起自己的儿子,却被邹父拦住了:“让他跪!他活该!让他给他媳妇好生认错道歉!”
“那些钱都是以前欠下的,我保证!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他三指朝上,赌咒发誓,做足了“浪子回头”的姿态。她却不并想看,索x别过脸去。
“拿房子贷款是我爸妈的主意,我没这么想!但我实在还不上啊!你看……你还有没有点积蓄,算我借你的,以后我连本带息还给你!”
俞欢嫌恶地甩开了对方的手:“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行啊,我刚讲过了,离婚,卖房。”
邹明抹了把脸,讪笑着说:“我知道你嫌弃我现在没钱,所以想离婚,但……”
“我是因为你没钱才提离婚的吗?邹明,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骗自己?”她无法再继续这样荒唐的对话,挎好包准备和父亲离开,“你别说了,想要钱,就民政局见。”
说完,她便不再看瘫坐在地上的丈夫,径直往门口走去。邹父见状,匆匆过来拦,涨红着脸想再说点好话:“都是一家人……”
俞父直摆手:“今天先不谈了,你们也好好考虑……”
“俞欢!”身后的邹明突然高声叫道。
她一怔。
“我们俩到底谁把谁当傻子?”他扶墙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妻子,原本浑浊黯淡的眼中破出了一线奇异的光——
“你告诉我,星期五早上送你去单位的那男的是谁?嗯?你们什么时候ga0上的,啊?你可真够下贱的,那种穷酸鬼你也看得上!”
她攥紧了拳头,却攥不住身t里蹿起的怒气:“他穷酸,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拿块镜子照照吧,你现在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啪!”
这一幕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邹明的手,那只刚刚还在向俞欢乞讨的右手,没有丝毫犹豫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猝然摔进了全然空白的世界里。
眼前的几个人在推搡拉扯,她却像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每个人都在歇斯底里,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多想在这短暂的空白里si去。
也许过了十秒,也许过了一分钟,邹明的叫骂声野蛮地撕开了她的世界,那些w黑的语句源源不断地从豁口灌进来:“你个贱人!b1a0子!你巴不得我出点什么事,好甩了我和那个j夫在一起吧?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高兴得很吧!”
高兴么?可能吧。与其说是高兴,莫如说是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犯错的人不是只有我。
她曾设想过许多种还算得上t面的结局,以为只要装聋作哑,便还能给彼此留一块遮羞布。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向对方说出第一句谎言之时,这段婚姻已无半分t面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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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了很多对话,差点写出万字撕b文……
谈凯到舅舅家时,老两口正在厨房忙活。油烟机轰轰作响,舅舅大着嗓门说:“先坐啊,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谈凯忙把手里提着的水果放下,挽起袖子走进厨房:“舅,你去歇一会儿吧。”
“哎,没事……”
“最近店里忙不忙啊?”舅妈将一块已焯水的五花r0u切成片,“前面在修路,刚刚走新公路来的吧?”
“嗯,车都往新公路去了,有点堵,”他边洗手边看着砧板上剩余的食材,“准备炒回锅r0u?我来吧,今天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舅舅拗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