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在应小满的印象里,韩老应该会找个散值后的傍晚时分,如同七郎平日里过来那般,拎着一提盒礼物,从大理寺某处官衙踱来应家暂住的小院,敲开院门,进来和义母闲聊几句,两边纳采,问名。
因此,三日后某个清朗气爽的秋日早晨,当应家打开院门,迎进来浩浩荡荡的一长队人龙,纳采送来的箱笼塞得小院满满当当无处落脚时,从义母到应小满和阿织,应家三口站在堂屋长檐下,全懵了。
大小箱笼六十四抬,最大的箱笼四尺见方。小院空地占满了都堆不下,中间只留一条走人的空道。
头发全白的韩老就沿着这条空道缓步从小院外走近堂屋,微笑致意。
“应夫人。老夫韩兴继,今日冒昧登门,替好友家的晚辈求一桩喜事。”
事关女儿婚事,义母强做镇定,装出见过大场面的样子,寒暄着把韩老让进屋里,端上新买的好茶水好糕点,两边入座。
阿织也跟前跟后的帮忙,时不时地帮婶娘递几道糕点上来。
韩老笑着摸摸阿织的小脑袋,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大包糖饴递去:“小丫头好乖。辛苦你了,出去吃罢。”
两边长辈坐在堂屋里说话,佛龛边上搁着两份庚帖被义母起身取来,放在桌上。韩老笑着摆摆手,先把一份大红聘书放在案头。
韩老微笑时显得和蔼。但人不笑时,周身便显出多年积累的威严气质。
义母看不懂递来的字帖,紧张地托起茶盏,咕噜噜喝下去半盏。
并排三间青瓦房,当中的堂屋和两边屋子以一道轩窗隔开。此刻东屋隔开的那道轩窗后头,窗上糊的碧纱被手指头往下拨了拨,悄然露出一只乌亮的眼睛。
应小满的眼睛瞪得滚圆。
今天过礼,好……好大场面……
韩老先将男方聘书当面交付,这才捧起两份庚帖,开始详细地和义母解释晏家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