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盈紧紧帮父亲按着伤口,闻言重重点头,“风盈先谢谢殿下!!”
如今的她还不知道,苏黛的这一句话,意味着什么。
但直到很久很久的将来,夏风盈每每想起这一晚时的场景,都觉得女子的形象是那般高大。她周身带着神光,于她而言,像九天而来拯救苦难的神。
能遇见她,何其幸运。
太医很快被带来了,苏黛直接命人先来看看夏风盈父亲的情况。
太医与医侍们一进来就忙开了,生怕自己会流血而死的众人这才终于放下心中巨石。
他们看着站在熙攘人群中,眉眼冷艳的女子。
此刻,心中是由衷的感激。
长公主x摄政王19
这场刺杀,最终以在刺客身上搜出了四皇子的信物而告终。
皇帝震怒,下令立刻将四皇子关押起来。
待调查结束后,再另行处置。
这一折腾,等解禁可以出宫时,宫殿上方已漫起一圈金边儿,天光破晓,风卷着渐渐亮起的光,宫墙长长的甬道旁有半化的雪堆,在光照下是一颗颗细碎的晶体。
旭日驱散了黑暗,官员与家眷们沉默地走出皇宫。
新的一年到了——
苏黛是乘坐马车离宫的,却在宫外被人拦住。
男人骑在马上,从车窗外看她。
一时间,两人都觉得这幅画面无比熟悉,除了马上的人换成了沈清玦。
苏黛不由扬了扬唇角,却又在想起什么时,立刻垂了下去。
见状,沈清玦问,“殿下又生气了?”
“又?”
苏黛着重重复这个字,似笑非笑。
看这表情,大概是了——
沈清玦轻叹,不知哪里又惹了这姑奶奶,他语气里不自觉染上些许哄人意味,“殿下在宫宴时说要皇叔替你分析分析,不知现在可想听了?”
啧——
闷骚男,想哄她就直说。
苏黛眸光流转,木着小脸盯了他片刻。
启唇:“上车。”
沈清玦莞尔,“谢殿下。”
云宋牵着被丢下的马,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自投罗网’,钻进了那女人给他设下的牢笼。
沉默无语中,莫名觉得主子的背影里,都透着几分愉悦。
但上车的沈清玦,一眼看到了坐在苏黛脚下为她捶腿的西域美人。
喉结滚动两下,他冷声道:“出去。”
美人一惊,待看清来人,立刻低下了头。
苏黛不咸不淡,“沈清玦,你吓到我的美人了。”
她的——
沈清玦眼神闪了闪,语气缓和下来,“有些事不方便让他听,让他去后面那辆吧。”
闻言,苏黛才拍拍美人的脸,“去吧。”
那西域美人连忙点头,与沈清玦擦肩而过之际,他听到男人带着杀意的警告。
“注意身份。”
美人脊背一凉,头埋得更低,逃也似的快步走了。
沈清玦这才抚了抚衣袖,整理好神情弯腰上了马车。
马车静静行走在官道上,彼此都有默契的没有提方才那茬事。
两人都熬了一夜,男人肤色本来就白,这会儿更是带上了一层病弱之气。
苏黛抿着唇,往他手里塞了杯热茶。
“说吧。”
看着嘴硬心软的人,沈清玦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下杯沿,热乎乎的温度仿佛透过手心,一路流淌进他的血液里。
他笑了声,“说什么?”
“你耍我?!”苏黛瞪了他一眼,张嘴就道:“停车!”
作势就要把他赶下去。
“别——”
沈清玦无奈,简直怕了她这雷厉风行的性格。
“皇叔年纪大了,你且等皇叔缓一缓再说,可好?”
苏黛双手抱臂,上上下下打量他,然后一声轻‘呵’。
这声轻嘲入耳,沈清玦太阳穴跳了跳。
他看着苏黛那双总是上扬着,带了几分高傲意味的狐眸,隐约读懂了她未说出口的嘲讽。
这丫头——
沈清玦抿了口茶,清茶入喉,滋润了生疼的嗓子。
他问:“殿下难道没看出什么?”
在马车摇摇晃晃中,苏黛懒懒阖着眼,“皇叔真好笑,我可是帝都人尽皆知的草包,能看出什么?”
草包?
沈清玦笑得意味深长,他可不那么觉得。
不过既然苏黛非要继续装,那他也不拆穿,“那依殿下看,宫宴上这场有预谋的刺杀中,谁获利最大?”
那自然是还躺在皇宫生死不知,重获皇帝信任的——
“秦景洲。”
不是疑问,是肯定。
沈清玦就知道她心中早如明镜,他颔首,“殿下聪慧过人,一点就通。”
对于他拍马屁的行为,苏黛懒懒掀起眼睫,赏给他个敷衍的眼神。
沈清玦无奈地笑,自己都没发现声音里带上了些许宠溺,“其实他受益比所有人想象中都大,你发现了么?死在这场宫宴中的大臣。”
秦景洲也是豁得出去,这批死士不知培养了多久,个个武艺高超,却被尽数击杀在宴会上。
他赔上一批精心培养的死士,又赌上自己的命。
好在,逆风翻盘,重新获得皇帝信任!
沈清玦道:“死的那些个大臣,有与他不对付的,有已经站了各大皇子阵营的,唯独自己人——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