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逾听着窗外的雨声,呼吸紧了一些。
她又翻着跟谈云舒的微信对话,这两天她们的聊天很少,谈云舒会来问她的脚伤怎么样,她也会主动说明伤口的进度,两个人都客气得不像样。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成了来电显示。
是谈云舒拨来的电话,这让她愣了一下,随后滑动屏幕,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喂”一声,就听见谈云舒的声音响起。
谈云舒轻声说:“下雨了,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方逾垂眸,“嗯”了一声。
“我说过的,未来的每一个雨天我都会在你身边。”谈云舒闷闷地道,“但你不想看见我,方逾。”
“我没有。”方逾否认。
“可你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为什么呢,明明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跟之前没有区别?”
方逾听着她的鼻音,难受地道:“我现在下来。”
“好。”
几分钟后,方逾提着一个包出了门,遥遥地就看见在路边轿车旁等候的谈云舒。
谈云舒撑着一把伞,仪态极好,见到她出现走过去。
两人的表情都跟喜悦不搭边,氛围也有些僵硬。
细密的雨丝往下散落,方逾收起自己的伞,躲在谈云舒的伞下,才并肩走向路边。
谈云舒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方逾坐进去,一转眼,又看见大熊猫玩偶在后座系着安全带。
她慢慢收回眼神,把目光落在已经在主驾的谈云舒身上。
算下来整整两天半没有见面,中途的联系也少,一时间只有雨刮器低频运作的声音在车里响着,提醒着她现在所处的空间在哪里。
谈云舒却没有看向她,而是握着方向盘驶离了原地。
方逾目视前方,捏紧了手机。
在下雨,车速也不快,过去了近四十分钟才到酒店停车场。
谈云舒一隻手拿着方逾的包,一隻手不由分说地牵着方逾,反正电梯里也不会有其他人打扰,她没有避开。
很快,两人进了套房。
谈云舒心里憋着一口气,她把方逾的包往旁边柜子上一放,随后就紧紧地看着方逾,双唇张合,有些委屈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方逾。”
方逾看着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钱不是谈云舒的错,她们之间的阶级差距,也不是谈云舒的错。
是她没办法一出手就请那么多人吃昂贵的糖果,她也没办法那么快就忽略自己和谈云舒的经济差距。
思念在这两天疯长,她一边矛盾一边难受。
方逾往前迈了一小步,把人抱着,脑袋靠在谈云舒的肩上:“我好想你,谈云舒。”
谈云舒的气焰顿时灭掉,将人抱更紧了些:“……你还知道想我啊?”
听着谈云舒明显软下来的声音, 方逾把脑袋一偏,摘掉了自己的眼镜,捏在指尖。
谈云舒收到这个暗示, 难得没有立马就迎上去, 而是说:“我没那么好哄,方逾。”
她苦涩地笑了笑:“你以前不理我是你的权利,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可是……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不是吗?难道谈恋爱也包括消遣吗?方逾。”
连着两个“方逾”, 让方逾的呼吸都停了下。
“不是的……”但她也自知理亏,这个回答也没有底气, 其他的话卡在喉咙,怎么也往外蹦不了一个字。
哪怕纠缠了这么久,什么都做过,但谈恋爱对两个人而言都是第一次, 彼此套上“恋人”这个标签, 也不过才三天。
要怎么以这个新身份、新关系相处, 也是一门需要探究的课题。
很显然,方逾现在还没有开口的勇气,她也清楚她的处理方式不够成熟。
她跟谈云舒之间的差距从六年前就压着她, 而如今工作这么多年, 她对这方面理解得更深刻,她跟谈云舒,够不着“一类人”的范畴。
以前她的认知有限,觉得努力就可以缩小差距,但现在成为工作党这么久以后, 她不再这么想。
当总助之前, 她在行政岗当副组长时月薪是一万多, 现在在沈映之手下工作,工资是翻了倍,可谈云舒前两天请吃的糖果,算下来就会花掉她好几个月的工资,她难以忽略。
“可是,我真的没感受到区别。”谈云舒说着缓缓松开自己的双臂,出口的语气还是夹着委屈。
她被方逾这样晾了两天半。
她们才在一起多久。
就有两天半这样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消息没发几个,声音也听不到,人也不能见。
方逾看着她,歉然地道:“对不起,是我还需要适应一下。”
“明明那天晚上和早上都适应得很好,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时不是很顺口吗?”
“……”方逾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睑。
谈云舒别了下她的头髮,又拿过她的眼镜放在一旁,说:“这次算了。”
“那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对待我?或者,时间缩短一点?跟我商量。我们明明就在一座城市,我却见不到你。到最后吃糖的那些人周末愉快了,我作为发糖的却不愉快。”
“好,不会了。”
谈云舒极浅地翘了下唇:“不过我就这么原谅你的话,会不会太骄纵你了?”又不等方逾回答,自言自语地道,“可是又没有办法,我只有你一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