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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 / 1)

“上船来。”

陈洛清依言扶舷上船。这是王南十停在码头休息的生活船,并不大,随人上船稍有摇晃。陈洛清不甚习惯,赶紧脚下用发劲,努力站稳。浓烈的鱼腥味,险些熏得陈洛清睁不开眼。她克制自己抬袖遮鼻的衝动,隻直挺挺地站着,等待入职考核。

王南十四下张望,还在想怎么试力气。陈洛清一身干净周整的布袍,在周围忙碌的渔夫水手剖鱼娘子中显得格格不入。手头有活的人从她身边过,都大咧咧的看她一眼,奇怪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眨眼间王南十决定了考核的方式。她拖过一个木箱打马步蹲下,右肘一顿,支在木箱上。

“来,掰手腕,赢了我就雇你。”

“行!”陈洛清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随即虚心请教:“怎么掰?”

“怎么……你掰手腕都不会啊。就是……哎呀,我说不清。你,过来!啊呀,辰星啊……怎么是你啦?哎呀行吧。过来过来!”

陈洛清随声望去,见一名柔步纤腰的清瘦女子正抱着鱼笼路过,被王南十抓来示范。她看那位叫辰星的女子娇秀美丽楚楚动人,不禁心头先沉了几分:嫌弃我没有力气。可这姑娘看起来比我还柔弱,怎么在这干活呢?多半是不肯雇我,找的借口吧……

王南十可揣度不到陈洛清的小心思,一门心思地把指导辰星怎么靠桌蹲下如何把肘立起:“你不是看过我们掰手腕吗?哎对对!妹妹,你看好啦,这样把手放好,握住,开!”啪的一声,辰星的手应声倒下。“懂了吧,就这么简单。谁把谁手腕掰倒就算赢,手肘不可以离桌。”

“懂了。”陈洛清点头,抬手甩开袍角就打马步蹲下,立肘在桌。观摩之后,她心里又有点底了。那位叫辰星的姑娘,看似柔弱,半蹲下来腰马可是扎实得很呢。

江湖中人不可貌相,有趣的很。陈洛清来了兴致,目光炯炯地等王南十来抓手。

“哟,练过啊。”王南十见她能扎马步,倒是刮目相看,啪地握紧陈洛清的手,准备运力:“辰星,你喊开始。”

江湖生活,这样的比试常有,直白又朴素,大家喜闻乐见。此时船上忙活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围过来见证这场看似强弱悬殊的较量。

陈洛清倒是忽视了周围围观人群。她隻盯着王南十,眼神和立住的手肘一样坚定。

辰星看两人准备好,大喊一声:“开!”这一声开真是脆生利落又中气十足。

王南十瞬间爆力,粗壮的手臂顿时鼓得更硬。看热闹的人都认为胜负就在一瞬间,却没看到预想的场面。

陈洛清袖口滑到手肘,拚劲之下白皙的皮肤通红得十分明显。她的右掌被王南十的大手包裹,在角力中微微摇晃,却一点都没向后倒去。

没想到王大姐头没能将这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一击击倒,大家开始对陈洛清刮目相看,纷纷叫好。僵持中,青筋爆出两人手背手臂接着窜上额角。王南十脸已通红,全身气力都聚于右手,恨不得下一刻就把陈洛清压垮。可陈洛清咬牙强撑,纹丝不退。

在这艰难的对峙中,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大家开始出神盘点大姐头掰倒过的腕子,这大概是时间最久的一次。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断喝,王南十右臂骤压,终于把陈洛清压倒在箱面!

“好!大姐头赢了!”

喝彩声中,陈洛清再蹲不住,扶箱坐倒在地。她深知自己弱点所在,输在力不能久持。从小便是这样,所以武练不好。

输了便要认,陈洛清虽懊恼,但不会去纠缠。她站起身,抬起酸痛的手臂向王南十拱手致意,转身要下船,却被热情挽留。

“可以哟妹妹。真的有把子力气呀。留下帮我吧,工钱日结。他们都叫我大姐头,对了,你叫什么呀?”这就是江湖,结果有时反而不重要。

没想到输了还是得到工作,陈洛清望向王南十粗犷直爽的笑脸,不禁也咧嘴笑起,眼睛清亮:“陈知情,大姐头。”

“啊呜……”卢瑛伸了个悠长的懒腰,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眨眼咂嘴。这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感觉真的要长膘了。不过效果还是挺好,伤腿的疼痛有所缓解,虽然还是痛,不再是强烈的躁痛,好忍许多。

躺到背痛,卢瑛不想再赖床了,便小心地把伤腿从吊绳上取下,撑拐下床。她惦记着要给陈洛清做个小玩意。睡久了也不饿,院里还有陈洛清早上打的一桶水。用桶里的水抹了把脸清醒清醒,卢瑛就去厨房找她要寻的物件。

已经三截四断的手杖。

有了正儿八经的拐杖,那根树干枝做的手杖就光荣换代了。穷家细算,废物也要利用。最直的一截被卢瑛切下打磨做成了擀麵杖。毕竟陈洛清买细面时不知道还要买擀麵杖。剩下这些断枝,还能切一段。

火镰太笨重,卢瑛想给陈洛清做个火折子。

之前她就搜寻了屋子,发现房东瘦嬢嬢给她们留下了好些工具。有锯子小凿小锥,用这些做火折子足矣。卢瑛看看天色,盘算在陈洛清到家时,应该能完成製筒。

说干就干,她把木枝拎到院子,准备摆好马扎放好伤腿下手开锯,忽然顺着视线看见院角有一树枯枝。这两天睡得多,院子她还没有仔细研究,没想到还有枯树。她考虑如果枯死了就砍了算了,残花枯树放在家里也不吉利。等她挪到树前细看才发现,人家并不是枯树,而是寒冬才开花的冬梅,如今不到季节,看着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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