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符第一时间就要来丹州,是文武齐上后才劝住的,毕竟当时赵恒的人盯着侯府,一旦出城就会被盯上。
“那她一定很自责。”年锦语想了想,“年家那边怎么样了?嫂嫂可生了?”
等了片刻都没?等他回答,年锦语起?身看他,“相公?”
“阿语,你嫂嫂的身子,再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顾明?渊望着她,牢牢握着她的手,“但她昏迷至今都没?有醒来。”
当?初年锦语从落乡到丹州, 用了一月多的时间,如今不到十天的功夫就要赶回燕京城,着实吃紧。
严进?和跟随的人换着驾车, 中途休憩的时间也是用来换马匹,终于赶在十一这日的深夜赶了回去。
而子时一过便是十二,新皇登基大典的日子, 顾明渊来不及休息,将年锦语送入后门大门后,就要准备入宫去。
顾明渊揉了揉年锦语的头发,欺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等我回来。”
年锦语用力点点头,“好, 阿语在家等你。”
目送了顾明渊离开后, 年锦语一转身,便对?上了四张哭脸, 一个身影登时冲了过来,一把将她给?拥住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姑娘, 你终于回来了, 阿符找你找的好苦啊。”
炊珠也奔了上来, 在身侧抱住年锦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姑娘您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素练和云梳性子沉稳, 这会儿擦着泪连忙提醒她们, “别挤着姑娘, 先回院里?去,姑娘累着呢。”
可阿符就是不肯松开年锦语的手, 她在城外找了姑娘那么?多年,若非大家劝着,在知道消息后她就要去丹州找姑娘了,“那马车明明就在眼底下跟前走?的,我赶过去时间也不晚,可就是没等到姑娘你,我心想着,要是找不到姑娘,那我一辈子就都在外头寻你。”
年锦语看着几?张明显消瘦许多的脸庞,平日里?最喜欢吃的阿符,下巴都削尖了,“让你们担心了。”
阿符搂着年锦语的双手忽然动了下,又摸了摸她的腰,嘴里?嘟囔着,“姑娘,你是不是胖了?”
“姑娘在外怎么?会胖,定是赶路太累了,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等姑娘回来,我这就去端来。”炊珠赶去小厨房准备,年锦语坐下后,阿符又粘着她。
“下回说什么?我都不离姑娘半步了,明明姑爷当?时嘱咐我,要时刻呆在您身边,就那一会儿的功夫。”阿符念叨着当?初在书院外的事,现在满心都是后悔,宁肯当?时被发现了打一架,都比让姑娘躲起来好。
“行了,难道你要缠着姑娘一晚上,姑娘要休息。”素练拍了拍阿符脑门,“去帮炊珠。”
想着年锦语还什么?都没吃,阿符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云梳和素练这终于得空和年锦语好好说话,一面为她换下衣裳,一面问及丹州的事。
“如今太晚了,不宜沐浴,就用这柚叶洗洗手,去去那晦气。”云梳轻柔的给?年锦语洗手,摸着她手指时又忍不住哽咽,“姑娘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我明日就让何叔去找上好的脂膏。”素练也是心疼不已,她们从小侍奉的姑娘,别说是洗手做羹汤了,就是平日拿个什么?都是她们送上手的,可流落在外这几?个月里?,姑娘事事都得自?己来,睡不好吃不好,还得担惊受怕。
“我真的没事,虽然一开始有些害怕,不过我遇上了很好的人。”年锦语安抚着拍了拍她们的手臂,“还有人护送我们一路回来呢,不过进?城后他就离开了。”
“姑娘从小就是有福的,自?然会遇到贵人。8148以6963”云梳替她梳着头发,“宫中的事儿一结束,姑爷就带着严进?去丹州找您了,起初我们还担心,会来不及,好在及时赶回来了。”
炊珠和阿符端来了吃的,都是年锦语爱吃的,怕赶路回来胃还没敞开,额外还清淡些。
吃的功夫素练又提及了这几?个月里?京城的事,从二皇子谋朝篡位到如今宣王登基,直至今日,都还没找到六皇子和七皇子的尸首。
已是深夜,年锦语委实是困了,熟悉又舒适的床榻,几?乎是倒头就睡,云梳连小灯都来不及点。
合上门后,她与素练对?视了一眼,都是心疼,姑娘十来年的习惯,如今竟不怕黑了。
她们一起守在门口,片刻后,阿符也走?了过来,她像是失而复得的人,半刻都舍不得离开,就怕自?己只?是做个梦。
彼时的宫中灯火通明,搭建起来的祭天台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宫人来来往往,大殿内,皇上正在忙公务,底下几?位大臣也是接连不断的看奏章,将各地呈报的分类好,整理?出再?交给?皇上。
赵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询问身侧的宫人,“忠勇侯回来了?”
“回来了,已经?进?宫了,正与齐小公爷他们在偏厅,与赵国公他们商议事情。”
“那就好。”赵霖没再?多说什么?,继续翻阅手中的奏章,宫人适时的给?他添茶,周遭的气氛看起来忙碌又平和。
天蒙蒙亮时,各宫也开始忙碌,反倒是周太后这儿最为清净,傅太妃侍奉她起来,“陛下几?番前来请您,太后娘娘不去看看?”
周太后淡淡看着她,“这些日子你总来哀家这儿,怎么?,是要出宫了?”
傅太妃笑?眯眯的将周太后扶到一旁坐下,“我说陛下的事,您怎么?说出宫的事儿呢。”
“你若想留在宫中,阿希那孩子,也不会容不下你,左右封你个妃子,也能过的安乐。”周太后清楚皇后的为人,她做宣王妃时就是那样的性子,如今更不会留不下这么?一个“大功臣”。
“这宫里?的日子再?安乐,那也没有宫外自?在,再?者说,我可是太妃,怎么?算都得是陛下的长?辈。”傅太妃给?周太后递了一杯茶,显得格外乖巧,“所以太后娘娘,您准备赏我些什么?,好做我离宫后的盘缠?”
周太后难得笑?了,“原来是讨赏来的。”说罢,又叹了声,“能走?也好,皇上当?初让你入宫,为的不就是今天,如今大功告成,自?然要放你自?由。”
傅太妃神色微变,没有做声。
周太后这时喝了一口茶,也不再?说什么?,但眼眸里?都是洞悉。
先帝怎么?死的,她清楚,当?初贵太妃怎么?死的,她也清楚。
她更清楚养在过自?己膝下的大皇子是如何出的事,那一桩桩的陈年旧事,她都明镜一样。
许久过去,傅太妃才轻声道,“陛下敬重您,也感激您当?初与三皇子的母妃一同?抚养过他,往后的日子里?,他会好好孝敬您的。”
周太后抬了下手,老嬷嬷送上来一个匣子交给?傅太妃,“太妃娘娘,这是太后给?您的添嫁。”
傅太妃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
“拿着罢。”
傅太妃微颤着手接过,周太后望着她,“德妃的事,你也出力不少,保下她的性命,能让曹家心怀感激,所以,离开后,往后都别回来了。”
如若有一日,陛下反悔,那再?多的往日合作情分,恐怕都是无用的,只?有她现在走?了,离得远远的,不被人找到,那才能安然度过余生?。
傅太妃点了点头,在周太后的示意下,离开了承宁宫。
此时的承宁宫外,小宫女早已经?等候了,她身上背着个小包袱,见着傅太妃出来,高兴的迎了上去,“姐姐,我拿到牌子了。”
傅太妃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