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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来客(1 / 2)

季云芊最终还是住进了花坞。名字是她取的。

这院落费了魏如钧许多心思,她不忍取毁了意境的名字,又不愿在这里投入太多心神,唯恐日后舍不得离去,g脆删繁就简,取名花坞。

花坞外常年有许多身手矫健的侍卫巡逻,内也有数名丫鬟阿婆,有些是要g活,有些则g脆只是守着她。

她们都不能言语不识文字,不知是哪里寻来的人。

季云芊住下后,魏如钧只每隔几日来看她一次,和他带她回来时那副黏腻得恨不得做连t婴的样子截然不同。

身边的丫鬟一问三不知,但她猜测,魏如钧新到陈州,区区几个月并不足以让他偏安一隅,又加上她失踪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魏言那里,若魏言找到线索,魏如钧接下来恐怕还有得头疼。

他这样忙碌,大概也是为了之后做万全的打算。

季云芊靠在雕花床上,百聊无赖地望着窗外翠碧的浓叶,神游天外。

魏言是个心气极高、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将魏如钧发配陈州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如今魏如钧甚至还囚禁了她,他们二人日后恐怕就连表面父子都做不成。

即使她回到魏言身边,她和魏言之间也终究隔了个魏如钧。她和魏如钧该做的、能做的,无一例外全都做了,就算魏言说过不在意,她怎么好意思再t1an着脸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继续与魏言做恩ai夫妻。

难道要回到师父那里去吗?可她能想到的,魏言和魏如钧不可能想不到。师父养育她已经恩重如山,她怎么能再用这一堆破事让师父劳心伤神。况且魏言父子手中都有兵,即使师父道行高深,可双拳难敌四手,必然会败下阵来。

被囚禁不妥,做夫妻不妥,回老家不妥,季云芊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日后该怎么办。

愁云缭绕间,季云芊感觉自己的衣角动了动。回头一看,原来是负责端茶的小侍nv在叫她。

“怎么了吗?”

小侍nv摇头,拼命打起了手语。

季云芊这段日子天天靠手语和她们相处,现在领会起来倒是完全不吃力:“你是想让我出去散散心?”

小侍nv如小j啄米般点头。

仲夏时节yan气璀璨,季云芊刚来那会儿没什么心思,休息几日后看开了许多,见她这样提议,想着左右无事可做,便点了头。

这还是季云芊来到这里后起来。

总的来说,结果b预想的好太多。

“其实你不应来的。留在魏言大营,他会许你荣华富贵。”季云芊叹了口气,“我现在一贫如洗,身上的银钱还是从你身上顺来的,你跟在我身边,只有苦头可吃。”

肖冲摇头:“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若不能追随在大人的身边,于我又有何加焉?”

季云芊本想说什么,不过肖冲在军营起就对加官进爵不感冒,想来是确实不感兴趣,便住了嘴。

“那好吧。但我向你许诺你来去自由,不受我束缚。若有朝一日你想另谋出路,我绝不横加阻挠。”季云芊坚定道,“只要我还有吃有喝,就一定不会饿着你。……嗯,虽然我现在身上的钱都是你的。……说起来,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肖冲对上她无b坚定的眸子,轻轻笑了一声。“这些年的军饷。”

她不明白她对他的重要x。

不要说是吃苦,就算是凌迟,他也会心甘情愿,赴汤蹈火。

可她还是这样关怀他。或许……这就是他愿意为她卖命的原因吧。

事情已敲定,肖冲从怀中掏出几张纸,转换话题道:“我见大人在为入城发愁?不过属下方才观摩了一阵,只要是结伴成行,盘查便会松懈许多,大人不必忧虑。这是我在陈州时为了以防万一做的路引和身份,与大人手中的那份是一对,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场。”

季云芊的路引上写的是她给自己编的新名字,左静宁,从师姓,取幼年道号为名,籍贯宣州。她拿过肖冲手中的纸张翻看起来,发现肖冲的路引上写的是另一个假名,籍贯也是宣州。

剩下的那张纸是婚书,上书二人曾远赴陈州谋生活,但年岁渐长,现还乡成婚,以孝敬父母,附有陈州衙门的盖印。

“……你的准备也太齐全了些。”

见季云芊惊叹不已,肖冲面se亦柔和道:“我早年走南闯北,跟着戏班里的师傅学了很多上不得台面的把戏。能为大人解忧,是属下的福分。”

“别这么说。”季云芊赞叹地将路引和婚书还他,“既然有婚书,你便不好再叫我大人了,容易露馅,便称呼我为阿宁吧。我则叫你勉之,如何?”

肖逐肖勉之,是他这张假路引上的名字。

面前人璀笑粲然,明明只是逢场作戏,肖冲却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漏了拍数。他耳尖红得发烫,只能垂眸,掩饰浑身的雀跃与暗喜:“听大人……听阿宁的。”

这些年来,季云芊与魏言夫妻琴瑟和鸣,恩ai非常。他对自己的身份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只将她当做天上明月,最大的愿望便是每日看着明月cha0起cha0落,看她健康幸福

愿逐月华流照君,这是他取字逐的原因。却没有想到,竟有月光坠落在他身边的这天。

仙子本应长居高天,他r0ut凡胎,不能许诺她九天之上的生活,只能下定决心,将一切最好的事物尽他所能呈到她的面前。

“好,勉之,我们走。”季云芊不知道肖冲心中默默许下的誓言,她只觉得城门的难题ga0定,心情霎时轻快了不少。她走到发愣的肖冲面前晃了晃手,和他并肩往城门处去,“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出身戏班呢。怪不得你给我画的妆这么b真,是在戏班的时候学的吗?”

两个人一说一答,很快到了城门处。

查验的士兵见他们二人结伴而行,彼此熟悉亲密,又有路引婚书为证,很快挥手放行。

过了城门,季云芊长叹一口气,双眸发光道:“这几日风餐露宿吃野果野鸟蛋,真是要疯了!我们速速去寻个酒楼,在里面吃顿好的。”

肖冲见到她第一面就看出来她暴瘦了许多。明明是孕中,却还要吃这么多常人都吃不了的苦,他心中心疼却不便多说,此刻见她要去用餐,当即点头同意。

两个人在容州休整一天后,翌日城门刚放,便牵马出城。

宣州,近在眼前。

进了路文德所辖州域内,一切陡然轻松起来。

不必担心身份暴露,不必担心追兵将至,要做的一切只有慢慢地穿行各城之中,t会暌违的市井烟火气。

肖冲的钱该si的多,他们从容州一路吃吃喝喝到宣州,手上剩的钱居然还够在宣州城内买一座两进院子。不过两进对他们二人现在的身份和关系而言实在j肋,还容易惹人非议,两个人稍一合计,决定在宣州偏闹市的地方买下一套小但足用的一进小院,当做在宣州的家。

这些时日季云芊在路上与肖冲谈天说地,摒弃了上下属关系后,她好像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他。

肖冲幼年因大旱饥荒失怙,为谋生活,进了戏班学杂耍。他长得好看,偶尔也会顶替戏班生了病的伶人,上台演些无人关心的龙套。戏班行遍大江南北,又人来人往,他因而学会了许多走江湖的手段和本事。

后来连年战火,看戏的人越来越少,戏班子混不下去,宣布散伙。肖冲无处可去,见去军营有几口饭可吃,想着自己左右在戏班也为武旦练过几天把式,于是到了魏言帐下成了一名无名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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