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姐姐!小雨姐姐!”
豆芙和单小雨一样摔入了地下隧道中,不幸的是她没能找到支撑点,整个人顺着石台阶一路滚到了地底。
硬邦邦的石阶梯撞在还未发育完的脆弱身体上,全身骨头仿佛要就地散架一般。豆芙下意识护住了头部,等到身体终于停下,她的两手满是尘土和伤痕,要是换做脑袋,她怕是要交了这条小命了。
她趴在地上艰难喘气,从脊椎开始,酥酥麻麻的灼热痛感蔓延向全身。
“唔…啊…”她尝试动了动四肢,发现并没有骨折,当下松了一口气。
“我的剑!”
豆芙爬着摸索到了宝剑边上,急忙吹去上面的灰尘,怜惜地将她抱在怀里。
“还没用过你,就把你摔了,对不住啦…”
自古以来,习武之人最看重的就是兵器。以剑客为例,世人认为剑中有灵,人生中第一把宝剑中孕育的便是独属于自己的剑灵。若是宝剑损坏或被替代,那属于剑客的剑灵便会即刻死亡。在此之上,能与剑灵通感者,便能成就天下独一无二的强大剑术。可惜岁月匆匆,江湖上能达到此境界的人屈指可数,大多也已消失在了历史中,只留下一知半解的武林秘籍供江湖人学习。
因此,剑客易有,人剑合一者难有。
豆芙一眼就看中了这把宝剑,几经折磨才被自己真正拥有。连名字都还没想好,如今便摔了,可把她心疼坏了。
豆芙站起身子,只听见“嘶啦”一声,自己的左后半边袍子居然脱了线,从脚踝烂到了大腿根。
“啊呀…坏事怎么一件接一件来?”
她忍下怪异,径直往前方走去。
越往深处走,风声便越大。刚才在上面时,她从单小雨那学到了听风声辨位,如今也算学以致用。
“出口应该在前面…”
她继续前进,约莫走了十几米,前路就被一扇门给挡住了。
豆芙眼前矗立着一扇两人宽的石门,风就是通过门缝发出的声音。
她将耳朵贴在门壁上,连敲几下,又转到石壁上敲几下,两者声音不同,门处要清脆一些,说明这门可以活动,对面有空间。
豆芙四周看了一阵,也没摸到什么机关来。
“奇怪了,按理应该有按钮才对。”她趴在地上寻找,机关没找到,倒是发现了一些油渍。
她粘了一些放在鼻下闻,顿时眼前一亮:“这是炒菜的油,莫非那两人就是来的这里?”
她顺着油渍找到了一处墙角,扒开密密麻麻的藤蔓,果不其然发现了机关按钮。
“是了…这么深的洞穴里,怎么会有突然长出藤蔓。”
按钮按下,石门开始颤动,一股冷湿的水汽夹杂着淡淡的臭味扑面而来。
“唔这什么味道。”豆芙拧着鼻子,这气味又腥又骚,像是几年都没打扫过的猪圈一样臭。加上阴冷潮湿的环境,腥骚中还有一股很刺激的霉味,呼吸一口气都足够把人熏晕过去。
室内的空间格外宽敞,正中心的囚笼极其瞩目。洞顶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龙涎似的水流顺着牙齿滴落在牢中。
诺大的空间鸦雀无声,豆芙小心翼翼靠近牢笼,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就被吓得大叫起来:
“啊!怪物啊!”
牢中人听见声音,脖子嘎吱嘎吱响了几声,全身瘦得像干柴的他被粗厚的头发覆盖住整个身子,一眼看上去像是蛾子结的茧,浑身都是脏污,几片看不出颜色的布料草草包裹着干尸般的身体。
他从发丝缝隙看着豆芙,打量了几眼,默不作声。
“你是活人…还是死人啊…?”豆芙颤抖问道。
他没说话,倒是旁边笼子里的人开始发出诡异恐怖的笑声。这笑声断断续续,尖利无比,比清早的鸡鸣还要高亢。
豆芙听出这是女人的声音,便大着胆子走到她那,小声问道:“你们是谁啊?怎么被关在这里?”
女人干笑了一阵后,转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又大又黑,眼白处遍布满了红血丝,干涸的皮肤上全是皱纹,她的右半边嘴唇居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里面的牙齿都阴森森露了出来。
“啊…!”豆芙又被吓了一跳,她紧握剑柄,防御似地护在胸前。
女人一直在盯着她看,裂开的嘴角上下开合,好像在说什么,豆芙一点也没听清。
“你们…知道哪可以出去吗?”
豆芙问出口才觉得不对,这两人一看就是被关了好多年的,怎么可能知道哪里出去。
“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豆芙不想与这两人靠近,她咬紧下唇,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还是不要理他们两个好了,真恐怖…啊呀!”
噗通
她突然被拉住了脚踝,重心不稳一个后仰就往后摔了下去!
后背结结实实撞在了牢门上,疼得她猛吸一口凉气,半天都没缓过来。
她低头一看,是牢里的那个男人抓住了她的脚踝。
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枯骨般的手格外有力,把她脚踝拽断都有可能。
“放开!放开!”
豆芙害怕地用另一只脚踩踏他的手腕,好几下重击都没能让他松手。
“可恶!你再不放,我就…我就…”
“诶,我的剑呢?!”
她回头一看,宝剑不知何时飞到了牢里,直接落在了男人身旁。
豆芙顿时心急如焚,怒道:“为何要拽我!我的剑都掉进去了,你快还给我!”
她挣扎着从男人手中脱离,眼巴巴看着牢里的宝剑,快要哭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剑…唔…小雨姐姐,你在哪…?”
“我的剑拿不到了小雨姐姐——”
“小雨姐姐,我好怕——!呜呜呜呜!”
豆芙崩溃地大哭起来,整个地下都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趴在牢里的男人猛地舞动起上半身,挥舞着拉扯牢门外的豆芙。
“你走开!你走开!怪物!”
嘶啦!
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衣角这下全被撕碎了,男人手里拽着破旧的蓝色布料,仔细查看片刻。
他双唇颤抖如筛,眼中的死气瞬间烟消云散。他死死握着这块布料,抬起头看着牢外女孩,艰难道:“小宝…是你吗…?”
“小宝,你终于来见我们了…你终于来了!”
男人的激动引起旁边女人的共鸣,她不似男人有残疾,女人立刻将脑袋挤在牢门间隙中,看着外头的女孩,同样的泪眼婆娑。
“小宝…真的是你!娘终于见到你了…”
“你回头看看娘好不好?小宝!”
豆芙打住了抽泣,她不解道:“什么小宝?我不是小宝!”
“怪物,你快还我剑!”
豆芙试图将手臂伸进去拿,谁知差点被男人捉住,她立刻把手抽了回去。
男人又哭又喊道:“我不会认错的,小宝,你的胎记,你的哭声,我不会认错的!”
胎记…?!
豆芙下意识捂着了脖子,吓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有胎记…?”
一股冷意从头到脚直灌下来,浇得她原地宕机了好长时间。
“小宝!我是你爹爹啊…”
“雪华宫把你从爹娘身边夺走,已经十几年了!!!”
男人边哭边捶地。
“不可能!不可能!”豆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