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被狗男人折腾半宿,江临醒过来的时候都觉得四肢酸疼得厉害。他有些头疼,起身的时候太快,还没坐直胃里就有点翻腾的感觉。胃酸气从喉咙里往上涌,他第一时间趴伏在床边,万幸是没有狼狈地直接吐出来。
可等他顺过气来,抬眼看见衣着整齐的男人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他便又想吐了。
晦气。
就算是昨晚上刚刚进行了深入的肉体交流,可这也不妨碍江临对着宋律皱眉撇嘴。他脸上的嫌弃遮掩不住,可因为身体没有力气,也懒得支起身子对着宋律发牢骚,只手一伸,从床头扯过自己的衣裳,从兜里摸出来香烟来。
宋律得说,他可没想过乱性的第二天早上,江临对着自己会这么淡定。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江临斜前方的沙发上,一肘支着脑袋,偏头看着江临趴在床边有些狼狈的模样。可糟糕的是就算那样狼狈,江临看起来也不像是想要挽救了,反而伸长手臂扯过衣裳,最后摸了支烟出来。
他坐在原处不动弹,甚至话也不说,只看着江临一臂支起身子,薄唇叼着香烟滤嘴,耷拉着眼皮子将烟点燃了,而后随手将火机抛开,两指捏着滤嘴深深吸了一口。
因为已经半支起身子,宋律可以清晰看见江临肩头胸膛上自己留下来的痕迹。他昨晚上不够冷静,在江临颈子上留下不少吻痕,深一些的,已经淤出很明显的痕迹。
他就沿着那些暧昧的近乎像是凌虐一样的痕迹逐渐往江临那张冷淡俊美的脸上瞧,最后看见江临唇角居然也被自己咬破了。
可江临像是丁点不受影响,叼着香烟滤嘴抽得入神。他看着丝丝缕缕的灰白的烟从那两瓣惨白的薄唇中倾泻出来,明知不应该,可还是开口道——
“你昨晚上梦到我了?”
这话有多荒唐,是哪怕江临这种装相惯了的人听见,都免不得喉头一哽的程度。甚至他抬眼瞧着宋律,眼皮子几不可见地抽动一瞬,最后才忍无可忍似的拧了眉,满是嫌弃地问:“你吃错药了?”
宋律耸肩,像是这话就算是被判定成了自作多情也不会对他有多大的影响。他只看着江临伸长手臂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慢悠悠补充:“我听见你说梦话了……”
原本已经打算起床,江临坐在床上将浴巾往身上披。可他听见宋律的话便身子一顿,只拿短暂的瞬间,他便失去了阻止宋律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于是他便听着宋律再度开口。
“叫着’放开我,求求你’之类的……不是梦见我了,那是谁呢。”
宋律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真要说起来,他很明白自己是会给江临留下心理阴影的那个人。毕竟周沉死的时候,所有人都相信江临是无辜的,而他是唯一一个不顾那些人的阻挠硬生生将江临从医院拖进审讯室的人。
甚至昨晚,也是他强行将江临压在了床上。
所以真不怪他会以为江临昨晚是梦见了他,毕竟昨晚上江临做噩梦的时候,在他怀里掐着手腕子哭得喘不过气来。他都没有机会把江临弄醒,只能眼睁睁看着江临哭得晕过去。
但是江临说没有梦见他。
房间里的气氛莫名变了,宋律舔了口唇瓣,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床上的青年搭了下眼皮子。他心里默默掐着数,觉得是不可能等到江临的回应了,这才接着叫:“江临……”
背对着宋律,江临拧眉咬了口舌尖。他尝到了很淡的血腥气,但确实是存在的,这说明他刚刚听见宋律的话的时候,不小心咬破了舌头。这状态糟心得叫他自己都没眼看,于是听见宋律叫自己,他顺势便拢着浴巾站起身来,懒懒散散道:“别告诉我你是打算替周沉照顾……”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哇哦。”
令人窒息的沉默由青年故作的惊叹击碎,宋律拧眉,眼睁睁的看着江临下床朝自己走过来。他尽量控制着视线不乱瞟,直直对着江临满是戏谑笑意的眸子,久违的,有了种脊背被蜘蛛爬满的悚然感。
“我都能杀人了,你觉得还有什么能够困扰我。”
浴室门被哐当甩上,宋律眼皮子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居然没有动弹。他有些头疼,按着眼眶揉了揉,终于勉强清醒过来。
江临果然是在记他的仇。
昨晚上江临睡过去的时候宋律已经帮他清理得差不多,这会儿在沙发上坐了没一会,宋律便看着江临穿着浴袍出来了。
昨晚上的事情太突然,自己也完全没办法保持冷静,宋律知道自己有许多事情需要跟江临好好捋一捋,可料想今天不是合适的机会,他便想着先行离开。
“之后再找时间……”
话刚说一般,伸手拉门的宋律便定在了门口。
他一手还抄在兜里,姿态足够放松,可糟糕的是门口带着伴儿经过的人,瞥眼看见他的时候可是一点不淡定。
“你怎么会在这儿?”
宋律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便是想着先出去反手把门带上。可糟糕的是青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边垂眼整理衣襟一边问他。
“我的钱包……”
“……”
无奈地将手松开,宋律抹了把脸,就听门外的唐安惊叫一声。可紧跟着,身后的青年却是薄唇一搭,有很轻的嗤笑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操,见了鬼了。”
唐安面色不好看,顾不得绅士风度,先冲旁边的女伴耳语让对方先行离开。确认走廊里没有旁的人了,他绷着脸推着宋律的肩膀,顺势将江临也推回到房间里。而因为料想到里头的卧室大抵是不好看的,他只停在客厅玄关处,一本正经,“你们是怎么回事……啊,不行,我得先给铎哥打电话。”
宋律已经开始觉得头疼了。
跟江临对峙确实是太消耗人了,他居然忘了这里是唐安的地盘。昨晚上才刚刚跟江临荒唐过,今早他居然像是没事人一样,那样大喇喇地推门直接出去……
想也知道唐安这个混蛋,晚上是不会消停的。
听着唐安说要给江铎打电话,宋律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虽然他和江铎是好多年的兄弟,但他可不觉得自己强行将江临关进审讯室的事情对于江铎来说可以轻易过去。更何况现在他和江临是被堵在了酒店房间里……
绝对不会有比眼下更糟糕的情况了。
自己和江临睡了的事情应该是瞒不住的,可宋律也没想现在就捅到江铎那里去。先不说他母亲就已经很是反对他霍霍江家二少爷了,仅是他和江临周沉三人的关系,传出去都会遭人好一番议论。
尤其江临工作特殊,算是个公众人物……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这个年纪了,只要不做违法的事情,都是正常的吧。”
“……啊?”
听着唐安嘴里发出像是卡壳一样的单音节,宋律却也没放松到哪儿去。他睁大眼睛回头看着江临,果不其然,看见那小混蛋冲自己挑衅地笑,“是不是,律哥?”
只那一个眼神,宋律就知道,这话纯粹是为了膈应自己而已。他拧紧眉头想要揣度江临的心思,可因为江临满是恶意的眼神,最后只拳头攥紧了指节嘎嘣响过去。
已经是唐安都能看出来气氛不对的程度了。
昨晚上听着江临猜测自己对周沉有异样的想法的时候,宋律还在气头上,根本顾不得否认。他毫不怀疑是昨晚自己的失控叫江临更是肯定了这种糟糕猜测,所以这时候才会当着唐安的面承认他们是有了肉体关系,甚至隐晦地提醒唐安,说不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