袱太重了,可能是下雨的路那么难走,她只是低着头啃哧啃哧地跟上姜柳芍的步伐。姜柳芍走的不算快,即使这样也还是要走几步等下才能让母亲跟上。明明是很累的,可当姜柳芍真的坐上大巴车,趴在窗子旁边休息的时候,姜母却笑得开心,脸上的皱纹都显露出来,迭在一起。看着妈妈笑,她也跟着笑,笑着笑着汗流下来,伸手抹去有些却糊了眼睛。“去了大城市,可以再买行李箱啊。哪里用得着纠结这个。”姜母说。她以前下完课从小镇的中心坐公交回家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个听收音机声音很大声的司机,她清楚地记得,每周二晚上19点那趟。到高考临近的那几个月,她就能模糊地听见收音机里发出来的声音,粘稠的,夹杂着电音,几乎贴在空气里。她会坐在摇晃的公交车里幻想自己之后的大学生活,只不过没见过太多参考,所以幻想出的画面和她后来的实际生活完全不一样。大城市里太多她没见过的了,连她的同学,同寝室的一起上课的同学也和她有着天差地别的经历,她们确实都很优秀——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优秀。她本以为自己读好书能来到这个地方读大学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可是在她蹲在小镇的楼房里顶着白织灯看书的时候,她的同学可能在世界另一个国家说着流利的外语参加科研比赛。出国,旅游,学校里除了上课还有各种活动,甚至每年一次的出国研学对于她们来说都是日常,就像是对于她来说日常是镇子里吆喝的买菜声音,是她缩在地上枕着垫子在茶几上写作业,又或者是去的最远的城市是省会。从另一种方面看,黎成毅的确也有改善过她的生活,她的经济压力的确小了很多。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在遇见黎成毅之前的日子虽然苦,至少也说得上是一个“有规律”。做兼职的空隙就把自己的论文完善一下,拍点自己专业相关知识的小视频,收点平台的播放量辛苦费和广告费,加上兼职挣来的钱,甚至每个月还能稍微留一点点钱打回去。这些日子都快要看到头了,快要毕业了,贷款要还完了,姜母也不再电话听筒里抱怨,专业难找工作,但是至少不是没有,她学业还不错,毕业了也有国内2的头衔怎么说都可以应付下去,实在不行做了这么多兼职也可以先找一份工慢慢来。客观地来说,黎成毅的帮忙算不上雪中送炭,也算不上锦上添花,最多算添了点柴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