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的看着窗外,偶然有侍女经过,脚步也是急匆匆的。
燃冬瞧出桑窈的忐忑,便低声道:“小姐您放心,谢大人今日没有过来的。”
桑窈朝支摘窗外看了一眼,明明离得远,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能够听见正堂内的喧闹。
今日行纳采礼,谢韫不必来,她也用不着露面,一切都交给她爹就行了,桑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
但心脏就是不听她控制的一直狂跳。
就这样坐了好一会,燃冬瞥见桑窈实在是紧张,便主动同桑窈道:“小姐,这才只是开始罢了,等到六礼流程走完要好久呢。”
“等您定下婚期,最起码也是下个月底的事情。更别提真正成亲了,怎么也该三月后,那时都快九月了。”
“您同谢大人兴许也熟悉一些了。”
桑窈捏着细针,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面前的软布。
她心想她倒是希望如此,可是谢韫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比他想象中要急的多。
还九月份呢,照谢韫这个猴急样,九月份谢韫兴许就要拉着她生宝宝了。
想到这里,桑窈更痛苦了。
早知道昨天再跟谢韫商量一下这个了。
至少也得到明年吧。
婚期
正堂之内,主座之上唯有桑印一人。
正堂在昨日就被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此刻桑印神采奕奕的坐着。
为了今日,他昨天激动的半宿都没睡着,晨起时还特地剃了须,抹了点头油,越发的喜气洋洋。
今早去上朝时,在朝中一向威严有加的谢阁老还在下朝时第一回 主动过来跟他搭了话。
他原只以为,以谢阁老的为人,不会去介意门第之别。
其实到谢家这个地步,除非娶的是个公主,否则很难门当户对。
但没想到,谢环之何止是不介意。
今日看见一向绷着脸的谢阁老面带笑意的朝他走过来,他表面平静无波,心里其实说是受宠若惊都含蓄了,他简直要吓死了。
但旁边人多,都在看着呢,他可不能露怯,遂而硬生生的忍住,拱手作辑道:“谢阁老。”
谢环之脸色难得的和善,虚扶了一下他,众目睽睽中同他客客气气道:“桑大人不必多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他离谢环之离的近,莫名觉得谢环之这话语调扬的高,甚至有点吵耳朵,好像是不止是说给他听一样。
不出所料的,旁边的几个大臣也都听见了,纷纷上前来。
“诶?谢阁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桑印还在思考如何措辞才能了无痕迹的显摆时,谢环之已经喜气洋洋率先开口道:“也无甚大事,就是我儿不日将与桑大人的小女儿成婚。”
“婚期暂还未定,待定了会给诸位投帖,届时还请各位前来捧场。”
桑印:“……”
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今天早上来上朝时一直战战兢兢不敢宣扬,没想到被谢环之一下说出来了!
“这……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桑大人提起分毫。”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害怕被谢家人说沉不住气啊!
没想到谢环之比他还沉不住气!
不过既然如此,他这边作为女方家长,自然是要矜持一点,他微微笑了笑,状做随口道:“婚期定了再说也不迟。”
原本他今日还要去刑部点卯,为显重视特地向圣上告了假。
桑窈自幼没有母亲,桑印也未曾再娶,家中无主母,大小琐事一向都是桑窈的大伯母负责,但这般场合让桑窈的大伯母来定然是不合适的,
还是得他这个做父亲的亲自出席才方显重视。
媒官来了以后,桑印按着礼仪有条不紊的进行,言辞间不卑不亢,在拿捏住礼节的同时,又有几分内敛,该问的问,该提的提,不管心里怎么想,总之他绝对不会让谢家人觉得他家窈窈上赶着。
在换了庚贴,收了一堆纳采礼后,此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桑印送着媒官出门,府外此刻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桑印腰板挺直,然后广袖一挥,带人回了府。
桑窈没有出门,隔了一会后,有人来通报她媒官已经离开,继而一名小厮过来将一樽玉雕置在了桌案上。
红绸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大雁。
用的是和田羊脂玉,珍贵自是不必说,玉体通体盈润,儒雅骨感,触之滑腻温润。
雁在历来都象征着爱情,桑窈看着这尊雁雕,忽而想起了在不久之前,她跟谢韫似乎还是两个一年到头都说不了一句话的陌生人。
他们俩之前屈指可数的见面,大多数都是在人声鼎沸中,她随同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在那个从小到大就万众瞩目的男人身上。
桑窈不喜同人交往,更遑论是个男人。谢韫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不会多看她一眼,甚至她摔在他身边他也不会扶。
原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人,如今才不到三个月,竟然就要这样成亲了。
燃冬现在桑窈身后,同桑窈道:“小姐,古来人们送雁都喜送活物,要男子亲自猎来,作为纳采礼送予女方,很是不方便,还是现在好,瞧这玉多漂亮啊。”
说起亲自狩猎,桑窈不由又想起了谢韫。
想起了他那张清贵的脸以及他身上不染尘埃的气质,她有点想象不出来谢韫去猎雁的模样。